后取来画笔,将画纸在画板上固定好,闭眼回忆了半晌。
睁眼、落笔。
年轻时,她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女,还得过国家级的美术大奖,然而她生为赫连家族的女儿,拿的不该是画笔,而是法典。
很久没有拿过画笔,本以为会陌生,却在摸上画笔的那刻,回忆觉醒,下笔如神。
少年的音容笑貌、于线条勾勒间跃然纸上。
少顷,赫连玉放下画笔,走远看了一下。
眼睛还是不像。
记忆里,少年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很爱笑,像太阳一样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赫连玉怔了怔,让回忆都染上暖色的一个人,可以想见,当年是多少春闺少女的梦中情人。
她也不例外。
赫连玉似是有些羞恼,抓起画纸撕成碎屑,扔进了垃圾桶里。
桑家投敌叛国,桑紫茗被一个戏子爬到头上作威作福,死的窝窝囊囊,连带她这一支被梅绿歌搞的彻底湮灭。
虞弗篱活着又如何,梅绿歌想弄死他,有千百种办法。
成王败寇,毁誉摧名,历史已成定局。
她必须查清真相,只有这样、才有和虞家交易的筹码。
才能为熙儿铺一条康庄大道。
赫连玉重新取出一张画纸,拿起画笔时,她目光不经意掠过盒子里那张画像。
画中的少女没有了眼镜遮挡,一双美目妙波流转。
福至心灵,赫连玉落笔时,勾勒出一双眼睛。
这次反其道而行,先画眼再画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助理的声音。
“夫人,人带来了。”
赫连玉拢了拢披肩,吩咐把人带进来。
很快,孔丽丽战战兢兢的走进来。
来之前身边的女人很凶的警告过她。
她全程低着头,什么都不敢看。
“沈离是你什么人?”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
又是沈离。
孔丽丽内心满是怨念,她有一种直觉,周琴这个姐夫,不是个罪大恶极的人犯,就是个身份了不得的大人物。
根据她对沈离仅有的一次照面来看,很有可能是后者。
毕竟世界上怎么会有容貌气质那么绝佳的人犯呢,暴敛天物不是。
对方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孔丽丽颤巍巍说道:“是我表妹夫的姐夫。”
关系有点绕。
“你见过他吗?”
“当然见过。”孔丽丽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大了,讪讪的垂下脑袋。
“我见他的机会不多,但对他印象很深刻,张芸当年难产的时候,我跟周琴都在医院,沈离就等在手术室外,别看他老婆是个傻子,他简直爱惨了,我跟周琴常说张芸傻人有傻福,嫁了个好老公,可惜她到底命薄,没享几天福就一命呜呼了。”
赫连玉神情染上几抹厌倦。
助理瞪了眼孔丽丽,示意她闭嘴。
孔丽丽委屈的闭上嘴巴,她有哪里说错了吗?
赫连玉看了眼助理。
助理垂下脑袋,转身关门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赫连玉和孔丽丽。
孔丽丽内心越发不安。
赫连玉起身走到孔丽丽面前,将一张画递到她面前。
“抬头,画中的人熟悉吗?”
赫连玉一眨不眨的盯着孔丽丽的脸,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微表情。
孔丽丽抬头。
那是一张人物肖像,是个少年模样。
画像的人技术高超,将人物的五官表情画的生动至极。
浓眉大眼,眼里蕴满了笑意,眼尾微弯,柔和又惊艳。
少年笑容灿烂,具有强大的感染力,忍不住让人跟着弯起唇角。
孔丽丽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不是……这不是沈离吗?只不过年轻了一些。”
赫连玉心跳猛的加快,她手指捏紧画纸边缘,不动声色的逼问道:“你确定?”
“虽说过去了十多年吧,但张芸的老公长的那么帅,我怎么可能认错,就是他,尤其这双眼睛,太像了……。”
孔丽丽感慨着,一抬头,就看到女人布满含霜的一张脸。
端庄优雅的贵妇人,可身上的气势却令人惊惧,孔丽丽不敢多看,赶忙垂下了脑袋。
良久后,她听到女人冷沉的声音:“你知道欺骗我会有什么下场吗?”
房间里开着暖气,身上暖融融的,孔丽丽却猛的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夫人,我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实话,不信您可以去问张芸的弟弟,他总不会连自己姐夫都不认识吧,还有沈离的女儿,她手里总该有沈离的照片,您一问他们就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