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是一种解脱(1 / 2)

阳春三月,暖风拂面,百花争艳,本是应该踏青郊野,纵情沐浴阳光,感受一派绿意盎然的时节,楚南絮却只能屈身在一方牢狱,透过小小的直棂窗,轻嗅着窗外的点点春意。

衣裙素白清新,身下有厚实的软垫,整间牢房被人洒扫得干净整洁,那人怕她无聊,还特意差人在角落摆放了矮脚方桌,摞了好几本话本子以供她消遣,此处若是再布置上妆奁铜镜,幔帐箱柜,楚南絮都快把这牢狱当成家了。

毕竟她之前住的宅子,在本质上同眼前这一方小天地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她逃不出去的樊笼。

她知她已经受了特殊的照拂,要不然,以她低贱且上不得台面的外室身份,只配住在蛛尘满布,阴暗潮湿,充满腐烂气息,丝毫不见天日的牢间,她应心怀感恩,对生活充满希望才对,可是

斑驳的碎光洒在楚南絮的脸上,笼起一层烟幕般的光色,双眸渐渐泪光莹然,整张脸比外头春光还要潋滟昳丽。

耳畔响起轻缓的脚步声,又夹杂着襕袍轻掠牢门的窸窣声响,下一瞬,一道玄色身影在楚南絮的牢门前站定。

不同以往刻意奉迎挤出来的笑脸,楚南絮对尉迟济这次的到来熟视无睹。

被冷落的尉迟济薄唇紧绷,一向冷峻的长眸凝望着楚南絮的侧脸半瞬,淡然开口道:“怎么,心情不好?”

楚南絮侧眸,湿漉漉的眸底中映入了一道芝兰玉树的颀长身影。

这一次,她唇边的梨涡没有一如既往向他粲然绽开。

“王爷何时处置我?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武定侯究竟去了哪里,你就算撬开我的脑袋,也只会徒劳无获。”

处置?尉迟济眉心微微蹙起。

她不是一直都求他放了她吗?怎么今日一反常态?她那些拙劣的奉承哪去了?

“你那个所谓的夫君私藏重要兵器,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是重要帮犯,大理寺怎能轻易放你走?”一提及到武定侯,尉迟济心底掠过一丝不悦,紧接着,他又补了一句,语气明显柔和了些,“安心在这里待着。”

楚南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像皎月映照下的细柳枝。

安然待在牢狱中?昨日的她,兴许会毫不在乎,甚至会同往日一般,假装委屈巴巴地向尉迟济求饶逗趣,毕竟她从这里出去以后,也会如同似蝶的柳絮,随风飘摇不知根在何处。

而现在,她只打算一心求死。

死对她来说,莫过于一种解脱。

尉迟济被楚南絮如此之大的情绪转变搞得有些莫名,“本王给你好吃好穿,你怎的还不开心?这里面虽然条件艰苦了些,但对你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对她,尉迟济已经是破天荒的仁至义尽,他以前从不曾对任何女子施以如此援手过。

毕竟那些玄铁所制的特殊兵器,是在她的宅院寻到的,若说她丝毫不知情,任谁也不肯相信。尉迟济甚至都能猜到,他若是前脚将楚南絮放走,后脚就会有朝堂政敌将她带走严刑拷问,她这副纤弱的小身板哪能受得住?

而且,她若是从牢狱走了出去,他还如何正大光明来见她?

楚南絮勉强牵起一抹笑,抬眸直视着狱栏外的尉迟济,那张眉清目朗的俊颜在她眼中渐渐模糊,“对不起了王爷,是我辜负了你,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拂,此份恩情,下辈子再报了。”

楚南絮说完这句话后,心脏倏地剧烈跳动,腹间顿时传来一股异样之感,豆大的汗珠从额间冒出,整张小脸攀上了绮丽的红晕。

迷蒙间,她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雕花红酸枝食盒上,唇角牵起一抹苦笑。

红豆糕里暗藏的毒药劲儿可真够大的。

只是,这究竟是何种毒药,怎的让人如此燥热难耐?

尉迟济察觉到眼前人有些不对劲,他眉心一凛,“楚南絮,你哪里不舒服吗?本王唤大夫过来。”

楚南絮的头脑已然渐渐混沌,牢笼外的尉迟济在说着什么,她仿佛都屏蔽在外,此刻的她,只觉口干舌燥,浑身上下的皮肤好像烧了起来。

她难以控制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扶着墙趔趄到方桌前,饮尽碗中沁凉的清水,不过一碗水下肚,她仍觉胸口仿佛被烈火灼烧,百般难耐之下,她抬手解开了衣袍的系带。

在尉迟济的目瞪口呆下,楚南絮毫无顾忌地将身上全部衣裙在顷刻间堆叠在脚下,一片瑰丽的霞光在昏暗的牢间绽放开来,惊得尉迟济有一瞬怔然。

“楚南絮!你在做甚!”

惊愕间,尉迟济的目光触及到墙角那半掩着的陌生食盒,尉迟济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呼吸微凝,一脚踹开面前的狱栏,大步流星上前,一只长臂勾住楚南絮朝他扑过来的柔软腰肢,另一只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拾起地上的衣裙,只是还未等他将她的身体包裹住,眼神一片迷离的楚南絮已经似水蛇般攀附到了他的身上,两片炽热嫣红的唇瓣猝不及防与他相贴,刹那间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