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伯的神魇(1 / 2)

作为新入社的成员,中岛敦问出了一个他好奇很久的问题:“神户小姐最重要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国木田扶了扶眼睛,严肃地说,“神户最重要的人就是她的双胞胎哥哥。但是在几年前,她的哥哥被□□干部中原中也剜掉了双眼,过了两年就郁郁而终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神户才会从黑手党叛逃,加入武装侦探社。”

“原来神户小姐也是前黑手党成员吗?”墩问,“可是神户小姐的眼睛上缠着绷带,她的眼睛也失明了吗?”

“不是。”国木田叹了口气。“神户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为什么缠上,大概只有太宰知道了。”

“太宰先生?”

“他们两个人似乎认识很久了,太宰和神户之间的默契说是从小一起长大都不为过。”国木田再次推了推眼镜,转向电脑,“好了墩,闲聊到此结束,该工作了。”

中岛敦应了一声,觉得刚刚听到的故事有些崎岖。并且总觉得有的地方不太对劲:既然最重要的人是一同生活长大的双胞胎哥哥,那么太宰先生为什么跟神户小姐如此亲近熟稔呢?好像他们俩才是故事里的双胞胎一样。有时候一抬头,就会看见两个人的动作完全同步,太宰治撑着头,一只手晃荡着纸飞机;那边神户也撑着头,不同的是她手里转着笔。

就连上班的时候两个人也是同步进出,神户小姐看起来像不染凡尘的仙子,目视前方端正地大步走着;旁边的太宰治就笑眯眯的,两个人之间没有视线交流,也没有肢体接触,可是步伐节奏和走路姿势都相似得不得了。

甚至有时候两个人能把一句话掰成两半说。比如太宰治说:“墩,帮我订咖喱……”神户小姐就接上:“乌冬面,两份。谢谢墩。”

最过分是下发任务的时候,但凡这两个人一组搭档,就在神户小姐收拾整理文档的那么一会儿功夫,两个人沉静地对视一下,就在无声中分好工了。跟国木田先生搭档的感觉不一样,神户小姐和太宰先生就像一个人的两个分身一样,仿佛知道对方的想法是理所当然的。

中岛敦决定去问问太宰治,关于神户小姐最重要的人是谁这个问题。

他至今记得在他为自己的无能痛苦不堪的时候,神户小姐告诉他,“我觉得墩很棒哦。墩也许是谁最珍贵的宝贝也说不定呢,这样自暴自弃的话,被那个人知道他肯定会很伤心啦。”接着很怀念地摸摸眼睛上的绷带,“这句话是我最重要的人告诉我的。”

明明看不到眼神,却感觉悲伤和思念有如实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神户小姐这样看起来冷淡得不近人情的人如此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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墩在一个微风的午后,看到了远处墓碑处两个熟悉的人影。太宰先生靠坐着墓碑,后脑轻轻搁置在上面;墓碑另一面站着双眼被绷带缠住的神户小姐。他走过去,两个人看见他过来都向他打招呼。三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墩还是忍不住问:“太宰先生和神户小姐在扫墓吗?”

太宰治先笑起来:“我看起来像在扫墓吗?”

墩很理所当然地说,“像啊。”接着又说:“看起来他对于太宰先生和神户小姐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人呢。”

你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缠绕在眼睛上的绷带,朝中岛敦微笑了一下。

太宰治在墓碑那头深深地看了你一眼,再次恢复了原先笑嘻嘻的模样,推着中岛敦的肩膀说:“让小姐自己在这里安静一下好啦。”

两个人走远了些,中岛敦才问:“那位就是神户小姐最重要的人吗?”

太宰治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那是我的一位重要的朋友。”接着又小声凑到墩耳边,“小姐最重要的人其实是我啦!她的眼睛也是为了我才用绷带缠起来的。”说完洋洋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眼睛的位置,“小姐的眼睛简直是神明的造物,称得上奇迹。”

“可是国木田先生说神户小姐最重要的人是她的双胞胎哥哥。”墩也小声问,“难道太宰先生您是……不对啊,不是说神户小姐的哥哥被黑手党的中原先生剜去了眼睛吗?”

“国木田是这么跟你说的吗?”太宰治说,“可是剜掉眼睛的人是我哦。最后也是我亲手杀掉了他。”

中岛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而太宰治的眼神似乎理所当然,既没有愧疚也没有痛恨,平静地用鸢色的眼睛注视着他;墩感觉被这眼神注视着像掉进了兔子的陷阱。

“难道神户小姐的哥哥其实是什么很坏的人,一直在蒙骗神户小姐吗?”墩立即想到。

太宰治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墩真是相信我呢。”

“但是,他是世界上最纯善的人,仿佛神明最虔诚的信徒。如果约伯有投影,他大概就是约伯本人。”太宰治说。“他也绝对不会欺骗神户梦。那一对双胞胎在黑手党是铜墙铁壁一般的存在,没有任何人能分裂他们和他们之间毫无道理的信任与偏爱。”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兴高采烈地晃了晃手,示意墩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