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快来,花厅有贵客,别怠慢了。”
念锦汐未出月子,一大早跑到小厨房,弯腰炮制杏花酥,只因老太太们爱吃。
杏花香味盈满螺纹袖,念锦汐擦拭一把额头香汗,忙回应着来人,“杏花酥就好了,一会我亲自拿去寿安堂。”
早听闻老太太今日要在花厅宴请,念锦汐又是极孝顺的,忙碌不止,她的鬓发到处都是面团粉子,通体上下,哪里还有镇国公府主母的当家气派?
若说念锦汐是个下等小厨娘,也会有人相信。
花菱是念锦汐陪嫁丫鬟,看着自家主子这月子未出,四更天天未亮就到小厨房醒面团,她心疼不已。
“夫人,她们也是心狠,怎么让你未出月子做这些?”
轻轻咬着贝齿,花菱担忧又愤怒。
“好花菱,我做了半月的月子,你也辛苦半月,如今还要陪着我早起,你累不累?要不要去歇会。”
念锦汐盈盈一笑,安抚着花菱。
花菱摇摇头,“夫人我不累,刚刚乳娘跟我说,巧哥儿才奶睡。倒是夫人你喂完了奶,又来下厨房,你可仔细别落下月子病才好。”
“傻瓜。”
念锦汐将蒸好的杏花酥装上精致食盒。
一直以来,念锦汐心中有个秘密。
她总感觉自己生的闺女不是小公爷的血脉。
这一切,仿佛就是一场春梦。
去年某夜,念锦汐与男人欢好,她闻到男人身上一股浓烈梨香味,男人脱光衣物,压在她身上,他大汗淋漓时,这梨香味更是明显。
黑暗中,念锦汐看不到对方的脸。
小公爷夫君平素里,他向来不肯亲近自己,更别说同自己圆房,怎么那天晚上他就那么热烈那么主动呢?
那时,她身上的热辣男子,神秘梨花香遍布房间。
一夜后,念锦汐竟找不到梨香味,她在小公爷身上更闻不到此间味道。
莫非真的失贞了?真的睡错男人?
这男人到底是谁?
念锦汐亲自揣着食盒,她和花菱一路穿越府中小长廊,前往寿安堂。
小长廊春花明艳,念锦汐不敢贪看,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就如这寂寥春花。
思绪百结的念锦汐好整以暇,迈入寿安堂前边的月亮门。
抵达寿安堂时,念锦汐看到她不敢置信的一幕。
“曾祖母,我家芸哥儿的眉眼,是不是像极景奕。”
花厅之上,一位绿萝锦裳的绝色女郎,她怀抱着两岁半大的男娃,逗弄太师椅上的祈老太太。
“眉眼酷肖极了,芸哥儿,这名字不错,我很喜欢呢。”
祈老太太接过女郎怀抱中的男娃,那男娃嘴巴挺甜,曾祖母曾祖母叫个不停。
绝色女郎是谁?
念锦汐粗粗瞥一眼女郎背影,简直不敢相信,可女郎声音温婉淑娴,又分明是她。
同父异母的庶妹,念玉落。
念锦汐倒抽一口凉气,三年前突然失踪的庶妹怎么会在这里?她抱着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还有,祈老太太怎么会对玉落和男娃如此上心?
“哦,锦汐来了,芸哥儿快去拜拜你的嫡母。”
坐在主位上的祈老太太第一时间看到念锦汐,忙招呼念锦汐过来。
祈老太太浅浅冲念锦汐一笑,忙让芸哥儿下地朝锦汐扑过来。
芸儿神色精明,他虽满2周岁,可生母嘱咐的话,他时刻铭记着。
芸哥儿眼看着就要靠近念锦汐,念锦汐还没有碰触到他,芸哥儿竟摔在念锦汐裙下。
“呜哇,嫡母故意绊倒我,故意的……哼哼……“
念锦汐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她分明碰都没有碰到芸哥儿。
“姐姐,你心里有气冲我来,芸哥儿还小,到底是你的亲外甥啊,你丈夫的亲子啊……”
转身的念玉落温温柔柔得,就好像夏日柔软清荷,引人怜惜。
“念玉落,我的庶出妹子,你说你的孩子芸哥儿,是我丈夫的亲子?”
这一刻,念锦汐头顶上仿佛下降滚滚天雷,轰击她的脑门。
“那你算什么?你跟你姐夫生下的孩子,你的孩子又算什么?“
挺直脊梁的念锦汐,她凌厉目光越过念玉落,以及老太太等人。
念玉落眼底浮过一丝愧疚,不过这抹愧疚消失极快,被理所应当的得意表情所替代。
话音刚落,念锦汐手中食盒落在地上,里头杏花酥摔碎成四分五裂。
花菱站在后首,两只小拳头攥得紧紧,恨得咬牙切齿!
忽然,从念锦汐后面传来一声冰冷的男声。
“念锦汐,我想不到,你才做了月子,性子变得这样厉害,竟对一个两岁幼儿如斯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