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灰姑娘的舞会止于十二点的钟声，灰姑娘的故事止于婚礼的浪漫。

或许就连童话的创造者都悲观地认为庸俗的日常会将爱情埋葬，故事终结在最美好的时候才可将浪漫留存。

更遑论连千帆的故事一开始就不是纯粹的美好，文字创作者陶醉于自己想象中的美好，利用自己的专业素养对自己梦中的故事多加渲染，将人间的故事描绘成天上的传说。

连千帆不敢多看这种故事，怕自己再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白白毁掉如今的光景。

贪婪是原罪，是焚烧一切美好的孽火。

云晓雾也不怎么看这种东西，倒不是因为云大总裁日理万机不看这种无效信息，只是里面的故事太假，什么一见钟情情根深种，简直像是在讽刺她的选择。

大把的钱砸下去什么东西买不到，结果只换来一个有保质期的服务。简直是她云晓雾做过的最亏本的生意。

旁观者歆羡不已趋之若鹜的故事，两个当事人却都不以为然。

云晓雾不肯承认自己动心，这太像丢盔弃甲缴械投降，而她从来不喜欢失败。便只肯相信自己不过是喜欢他的服务和妥帖，而她的钱又实在花不完。

云晓雾确实经常不满于连千帆的熟练，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享受他的技巧和服侍。

等她发现自己的沉溺，在书房自闭了两个小时，冷着脸同连千帆分房睡。

后者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云晓雾前脚刚走，连千帆后脚就跟上，抱着枕头钻进云晓雾怀里，说自己怕黑，说屋里太冷，说一个人睡不着。

云晓雾嘴上埋怨着“娇气”，手却诚实地把人揽了过来，连千帆在她怀里低着头松了口气。

他怕自己被厌倦被抛弃，只能层出不穷地用着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冀求一点点位置。

云晓雾并不会太顾及连千帆的感受，他疼也好，他哭也好，云晓雾只当看不见。她自我唾弃于自己的沉沦，又厌憎身下人的熟练，生生把享受变成凌虐，只觉自己和小公关都不是东西。

只有痛苦的过程连千帆也并不享受沉迷，可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确认自己的归属，他怕自己连这唯一的价值都失去，所以只是讨好着，把自己都抛弃。

云晓雾其实不喜欢连千帆一身痕迹的模样，会联想到一些不甚美好的东西，可她在当时的场景里又总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虐。

她便只好事后给人上药，用食指把白色的药膏一点点晕开，凉意蔓延至四肢百骸，却像在点火，燃起一片片红色。

这个人不止嘴、动作和眼神这些细枝末节熟练，连身体都是熟练的，简直天生就是为这行而生的，现在却只服务于她一个人，未免有些屈才。

想到这些，云晓雾手下的力道不由重了几分，甚至带点力气揉捻着，像对待一块可以任意揉圆搓扁的面团。云晓雾不会做饭，却在处理这块面团上颇有心得。哪里见效快，哪里手感最好，哪里能得到她想要的反应，她都一清二楚了然于心。

果然，连千帆痛呼出声。明明不过上个药而已，也不算太暧昧，他却像小猫叫春。

委委屈屈的眼神望过来，刚哭过的眼尾还是红的，倒把云晓雾衬成了强取豪夺的恶霸。

恶霸冷着脸骂他不许勾引自己，小可怜却又往恶霸怀里缩了缩，小声祈求：“稍微疼一下我，一点点就好。”

云晓雾总拿这样的连千帆无可奈何，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就轻了，带出缱绻缠绵的错觉。

连千帆其实更喜欢上药的过程，贪恋那若隐若现的温柔，让他错觉自己正在被爱。

就算只是玩具，只要足够好用，大概还是会有一点点感情的吧，丢弃的时候是不是也能有一点点不舍，被留下的时间是不是也能稍微长一点点。

一点点就好，连千帆从来不是很贪心的人。

这人总在这种时候软成一滩水，说了别勾引自己半点都不听，看着听话乖巧其实任性得紧，总要给点教训，不然如何保证自己的威严。

云晓雾触上连千帆的嘴，示意他。

看他满身的伤还在自己就不做禽兽了，可云晓雾是不可能委屈自己憋着的，下面用不了，还有上面，她本来就是花了钱的，花得还不少，任何时候享受任何服务都理所应当。

连千帆一直都很听话，红着脸过去使尽浑身解数发挥毕生所学，直到云晓雾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