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面的对话就没什么意思了，净是什么夸她厉害夸她聪明连千帆完全比不上她之类的无聊之辞，这人一次都没考过连千帆哪来的自信这么说他，云晓雾自己都没这么狂。

一连串的废话听得云晓雾直犯困，干脆当着那人的面打哈欠，那位滔滔不绝的同学便悻悻地止住了话头，说着不打扰她睡觉了，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上。

“嗯。”云晓雾继续使用她那十年如一日的万能回复。

那些同学只当她高冷，没再说过什么，至少没当面说过。

多么可笑，明明是同样的人同样的性格同样的行为，只因为能带来所谓好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前说她没礼貌说她猖狂，现在就改口说她高冷说她有性格，甚至连外冷内热傲娇这种词都出来了。

其实，云晓雾对他们不止外冷，内也挺冷的，会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罢了。他们还不值得她放弃自己的底线。

说到底，其实云晓雾连恨他们都算不上，只是烦，像对苍蝇，没人喜欢苍蝇，但也没人无聊到花费心思和精力同苍蝇计较。

至于连千帆别的八卦，就没什么好听的了。

连千帆这人什么都摆在脸上，好猜得很，一眼就能看透。他们又是前后桌，云晓雾自己长眼了自己会看，不劳烦别人转述，何况他们转述的能有七八成真就不错了。

即使在不刻意留心的情况下，云晓雾也听到过连千帆过目不忘、一目十行，梦里都在写题，看一眼题目就出答案，剩下时间不过是在思考过程等不实言论。

简直要把连千帆吹到天上去。

人缘好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明明成绩差不多，换到她身上就成了作弊、有关系能提前拿到答案等不可理喻的脏水，说她死读书都已经算是轻微的了。

但其实把发言者的范围放宽一点，脱离这个莫名其妙的班级，在全校范围内，关于他们两个的“谣言”其实都差不多。

要么就说他们是什么考试圣体，不学而能不虑而知；要么就说他们头悬梁锥刺股，一天学十八个小时，勤奋得不是人……

还有经久不衰的关于两人关系的传闻，毕竟都是数一数二学霸，又在同一个班，还坐前后桌。

排行榜上的名字和教室里的座位都离得那么近，自然二人的实际关系也远不到哪里去。

甚至论坛上还有他们两个的同人文，云晓雾后来机缘巧合看过几眼，写得极度偏离事实。像两个只有彼此能互相理解的外星人在谈恋爱，整日谈论一些他人不知所云的东西，交流语言是拉丁语或者文言文，交流内容是学术前沿问题。

对拉丁语一窍不通的云晓雾表示想象挺丰富，一看就是作业不够多，于是找他们班主任旁敲侧击了几句。

后面她再上论坛，就见帖主哀嚎老班发疯，作业量剧增，无力更新。

云晓雾默默点了个赞，继续写她的英语试卷。

还有一些就写得云晓雾大为警觉，什么只有你可堪与我相配，成绩不够优秀者不予考虑。

虽然这确实是她在年少轻狂的当下的择偶标准，但是只有连千帆曾考得比她高分并不代表她就只喜欢连千帆啊，世界那么大，又不是只有一个一中。

她又不是非得早恋的，何况希望自己男朋友和自己成绩不相上下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吗，怎么就能默认她是在间接向连千帆表白。

简直胡说八道。

连千帆捧着云晓雾送的周边相顾无言，摸摸它的头，叹了句路漫漫，又化身无情的刷题机器。

他又没有早恋的打算，别瞎想了，不如多写几道题。

连千帆是会写日记的，倒不是出于什么记录生活的目的，纯粹是觉得自己作文太差需要多练练手。

毕竟他同云晓雾的成绩刨除语文其实差距也就那么几分，礼尚往来似的有来有往，但加上语文就是稳定的云晓雾第一。

无他，云晓雾作文是断层第一，钉死在范文榜上的那种。记叙文曲折生动，议论文鞭辟入里。

甚至云晓雾唯一比连千帆分低的那次她的语文也没有拖半点后腿，这是她的战场，没有其他人的容身之地，论坛上甚至将语文戏称为云晓雾的绝对领域。

日记写多了养成了习惯就算无话可写也能洋洋洒洒凑出点东西的，但偏偏今天连千帆落笔，写完日期就久久停驻。

不是没东西写，只是不知从何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