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出来了？”云晓雾没想过藏着掖着，只是因为自知没有可能，所以从未宣之于口。

但喜欢一个人，哪里是藏得住的。

连千帆很想问她喜欢顾离什么，想问自己差在哪里。

但感情从来没有道理，他不是那个人，就什么都差。

“你以后怎么打算的？”

“还能怎么打算，好好过日子呗，本来我就没妄想过。”齐大非偶，这种道理她又不是不懂，她只是情难自禁。

雨丝斜织成帘，将一切欲言又止止于沉默。

连千帆对云晓雾一直很好，顾离婚礼后却只是暗着对她好。

他不想趁人之危，不想趁虚而入，他要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感情，可他又实在心疼她的伤情。

云晓雾冷静惯了，工作过程中不会被情绪影响，连千帆从她面上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看不到她外露的情绪，也看不到她真实的想法。连千帆见到的云晓雾所有的失态都只同顾离相关。

感情这种事，原来真有先来后到。

他没机会遇见那个争强好胜的姑娘，无缘同她建立情谊，只剩刀枪不入的强者，同他隔着难以跨越的距离。

但小少爷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心性，他给云晓雾准备她喜欢的一日三餐，送她日日不重样的花束……

“如果你只是因为你被绑架那次我救了你，其实不必如此。”云晓雾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步步后退，“我本来可以提前救下你的，我是故意让你长点教训的。”

连小少爷张口结舌，默默低下头，“之前是我不懂事，不怪你。”

“我们家境差距太大，这条路很难。”云晓雾在大事上从来很实际，当初答应顾离的邀约也是主要看重他给出的条件，守着心里的思慕不越雷池一步是因为不愿意尝试这种近乎豪赌的感情。

她对待喜欢的人尚且如此，何况她对小少爷还算不上喜欢。

“如果我不是连家人，你会不会答应我？”

蜜罐里泡大的孩子总是天真，完全不将现实放在眼里。

云晓雾摇摇头，就算连千帆只是普通孩子，也太过娇贵难养，她只想好好养自己，不想负担别人的人生。

“我就那么差吗？”连千帆低下头绞着自己的手指。

“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云晓雾心里的小鹿早在多年前就溘然长逝，此后只是冷漠地计算得失，不肯将感情纳入考量。

连千帆毕竟还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心底漫上密密麻麻的委屈。纵他家财万贯，独独心上人对他无意这种事，他没有任何办法。

直到云晓雾感冒发烧，昏昏沉沉请了个病假，本想往家赶却实在体力不支。

醒后连千帆关切的面庞映入眼帘，从来没照顾过人的小少爷忙上忙下事事妥帖。

云晓雾知道一个人生活总有不方便的时候，一直都知道。但是她习惯了，便也没什么。

她很确定自己的感情不是喜欢，只是一时觉得和这个人在一起也不错。

连千帆同父母谈过他的婚事，他并非家中独子，连家又如日中天不必一定通过联姻获得什么，反而是他自己的意愿更为重要。

几口喝完中药的云晓雾面上神色平静，没有半点怕苦的模样。

但连千帆还是把一块糖递到她手里，不怕苦也没必要多受苦。

清淡的甜味冲散了令人咋舌的苦味，云晓雾难得多话，同连千帆絮絮说了许多，话里话外还是拒绝的意思。

他本能选择一条更为平顺的道路，不必要面对荆棘丛生。所谓脱离世俗标准的浪漫，本身就透着意气用事和不值得。

“我们试试，好不好？”连千帆看着她，声音里带着祈求。

你想的从来周全，可是感情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你描述的“正道”千好万好，可我偏偏只想选择所谓“歧途”。至少要走过一次，我才可能放弃。

连千帆其实很粘人，尤其在云晓雾同意先尝试一段时间后。

他会特意在云晓雾附近租房，每天早上敲开她的房门送上亲手制作的早餐。

连小少爷洗手作羹汤后厨艺直线上涨，连口味有些挑剔的云晓雾都赞不绝口。

甚至连千帆第一次到云晓雾的家就帮她里里外外整理清洁。云晓雾私下里其实是个相当懒散的人，东西虽然不至于特别乱但也很难算得上整洁。

她看着连千帆忙前忙后莫名觉得自己捡回个田螺姑娘，连千帆听得她的调侃想起那个久远的传说，看着她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回家？”

少年眼神清亮，云晓雾被他蛊惑，几乎要下意识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