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开学时，连千帆帮云晓雾把行李送到了宿舍。

颜值好看的人在哪里都有追求者，有不死心的同学上前问两人的关系，云晓雾先连千帆道：“他是我男朋友。”

连千帆心里乐开了花，咽回那句“我是她哥哥。”

嘿嘿，他也是有名分的小狗了。

云晓雾家里对她实在放养，说不上不负责毕竟也没让她饿着冻着，但也实在说不上多上心，毕竟双方都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主。

所以她一个人报到注册一个人搬行李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如果没有连千帆的话。

云晓雾大概会拒绝那些帮忙的好意，礼貌道谢后独自完成所有流程。她本质上其实不是什么热情的人，甚至称得上淡漠，看似对谁都温和但也对谁都疏离。

她是别人家的孩子，是完美的符号，独独不是谁家孩子的好友。上到老师下到同学没有人说她孤僻说她不合群，但也没人会觉得自己和她算得上朋友。学霸人挺好，和她玩也很开心，但总觉得自己和她还不到朋友的程度。

朋友是什么？是走出厕所坏笑着往对方脸上洒水的人，是勾肩搭背或手牵手去吃饭的人，是八卦闲话说起来不停的人。

不是永远温和微笑礼貌待人的完美的标本。大家不会觉得她像个假人，只是觉得她不像人。大概学霸本来就不是人，毕竟凡人如何能做到完美。

连千帆和云晓雾大概算朋友吧，但同班同学没人觉得他们会是情侣，连千帆外班的小弟们又碍于他的威压不敢胡言乱语。

学霸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谈恋爱呢？对她动心很容易，可她怎么可能对谁动心呢，永远平静温和的人大概连心动的情绪都不会有。或许她对连千帆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但是排行榜上一头一尾的两个人哪里会有未来呢。她那么理性，怎么可能做出这种选择。

所以多年后同学聚会时看着已经结婚的两个人，大家生出一种居然如此的惊讶，回忆往事又生出本来如此的后知后觉。

连千帆的工作是发际线岌岌可危的程序员，所幸他工作多年头发依然茂密。他不是什么it天才，虽然因为时代机遇和行业红利赚得不算少，但比起云晓雾仍会显得有些不够看。

云晓雾没创业也没上班，随着自己的兴趣肆意发展，偶尔发篇论文接点单子，她解决的问题足够复杂，报酬自然丰厚。挂着一堆顾问的名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钱，她也没怎么关注银行账户上的余额，反正不缺钱花。

连千帆一直好好照顾着自己的奶奶直到她寿终正寝，老人走的时候已届九十高龄，没病没灾的，在睡梦里安然离去，是喜丧。

老人家做完手术后许是因为生活顺心身体一直没什么大问题，成天乐乐呵呵的，逢人就夸云晓雾，说连千帆运气好遇上她，没有糊涂到放弃学业。

旁人问起她儿子她只推说死了，人生总有遗憾难以求全，无法挽回的何妨让它过去。

连千帆一直不知道云晓雾其实见过他那个不成器的二叔，他只以为自己搬离老家后对方就再联系不到自己，不知道对方曾经一路顺藤摸瓜找上门来。

云晓雾冷眼看着男人伸手要钱的无赖姿态，想起连千帆曾经一月一次的伤痕，直接关上了门打电话报警。

顺手找了些这个所谓长辈胡作非为的证据送去了警局，探监时隔着栏杆凉凉道：“你赌博欠下的债可还没还，刚巧你债主我认识。为了彼此方便，我觉得您以后还是不要和我们见面比较好，您觉得呢？”

男人哪里相信她一个好学生会认识什么黑社会，隔着栏杆叫嚣说出来要她好看。

直到他的债主过来“探监”。

云晓雾当然遵纪守法，但顺手帮忙打个官司也没什么，黑社会又不是完全脱离法制社会，卖个人情能有多难。

她从来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如果正常的手段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她也不介意借助一些不那么正大光明的手段。

不过这些，那条傻狗就不必知道了。

云晓雾走出警局，看连千帆发来今天的菜单，笑着回了句辛苦，想到手机对面傻狗乐滋滋准备玩法的模样，偏头同司机说了声“麻烦师傅稍微快一点”。

司机师傅见她笑得开心也不像有急事好奇问了句，云晓雾系好安全带，笑得真诚，“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