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
袁知州见黎千满脸都带着野心勃勃,欣慰一笑。
摸着她的头沉声道:“能有一个你这样知道为自己谋划将来的孩子,当真是咱们袁家之幸啊。”
“都是,都是舅舅教得好。”
黎千渺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竟露出了鲜少的羞涩。
袁知州哈哈一笑,拂袖道:“放心吧,舅舅明白你费尽了心思特地出宫来见我到底是所为何事。”
“去,把茶给舅舅端上来罢。”
“明日去面见陛下,我定不能叫水患之事落在他人手中。”
黎千渺都能想明白的道理,袁知州又怎会看不透。
他之所以伺机而动,为的便是试试这个孩子。
他要知道凭着她的头脑能思虑到哪个程度,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堪不堪用。
几盏茶的时间结束后,黎千渺便穿上斗篷被袁知州派人送了出去。
徒留袁知州独自一人坐在雅间内喝着冷茶。
一直守候在门口的心腹也悄然推开门走了进来。
隐约笑道:“老爷,三公主如今当真是愈发像您了。”
袁知州端着茶盏的手滞在半空。
随后便状似无意地瞥了他一眼。
怎料心腹却瞬间看出袁知州眼底一片冷凝之意,骤然跪地:“老爷恕罪,是属下说错话了。”
“嗯。”
袁知州耷拉着眼皮,不疾不徐地抿了口冷茶。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是跪。”
“知道你是高兴。”
他放下茶盏,透过身侧薄如蝉翼的窗纸看着外面如星火般的花灯。
随后如同梦呓般喃喃自语道:“千渺没被我那个无能的妹妹教废,我心里也觉得庆幸。”
“只有这样,才不会白费了我们当年的一番谋划啊。”
“老爷,咱们要去别的地方了。”
下属不禁低声提醒了一句。
“后面还有很多人要见,我们不可在一个地方耽误太多时间。”
“走吧。”
袁知州缓缓起身,双手背至身后悠然离去。
这一夜,上京有许多家酒楼的顶层都会出现一个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雅间。
袁知州也算是打一枪换一炮,自以为保密工作做的特别好,加之市井间花灯节的热闹与混乱,定然不会被人察觉。
在袁知州心里,大昭如今的帝王几乎和他那个不堪用的妹妹是一样的。
习惯于把什么事情都想的很美好,并且身为一个掌权天下的九五之尊,仍然存有无用的仁慈和心软。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有资格坐稳龙椅?
只不过此次水患之事的发展的确超出了他的预料。
袁知州想起那个破衣烂衫突然跳出群臣的穷县令,下意识地便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可偏偏他查遍了那人的关系与脉络,也并未查出他攀附了谁或是有何依靠。
既然如此陛下如何会突然察觉到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呢?
袁知州疯狂运转大脑,不禁暗暗布局。
明日就要面圣,他必然要有万全准备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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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伴随着宫人们的唱诵,满朝文武已在殿上恭敬俯首,等待着帝王上朝。
却未料到今日的黎震霆怀里仍然抱着还未睡醒的七公主——黎呦呦。
不过除去没见识过这一幕的袁知州,以及几个这两日才刚抵达上京的臣子。
大多数的官员们已经有点习惯了。
虽说这个七公主陪着陛下上朝的时候不哭不闹,也很少出声说话实在是没瞧出哪里像是神女了吧。
但也正是因为她乖得就像个布娃娃似的,臣子们才会觉得也没什么所谓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啊?”
“为何我总是感觉今日宫中的侍卫像是生生少了一半?”
趁着黎震霆还未在龙椅上坐稳,压不住内心狐疑的某位官员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邱老您也发现了?”
另一位也以长袖挡住唇,忍不住朝着四下连连张望:“我方才也发现了!”
“不知这是为何或许是边境哪里有战事?陛下不想惊动臣民,这才暗中调了人手兵马过去?”
“不像,不像。”
年岁长些的老臣蹙着眉,内心的不安却愈发强烈起来。
【哦呦渣爹,你别干坐着呀,快好好观察观察。】
【这就跟考试的时候抓作弊生一样,你只看谁神色不自然左顾右盼便是有问题嘟~】
黎呦呦坐在黎震霆结实的大腿上,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于是,黎震霆便微微眯起狭长双眸扫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