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台的无影灯明晃晃亮起,辅助的护士按部就班,安然有序准备好工具,镊子手术刀纱布该用上的一样不少。
沈晚意拉紧了手上的医用手套,目光落在手术台的病人上,隔着口罩,朝准备就绪的众人点头,“手术开始。”
麻醉师从铁制盘子上的瓶瓶罐罐里找到了麻醉药,空针筒往里一吸,里面的液体慢慢流进针筒里。
管子绑紧病人手臂处,血管尤其凸显,往血管处注上一针麻醉,随着药效在血管内的移动,床上的病人缓缓昏睡过去。
脑部手术是一场冒险的过程,大脑是人体最重要的部分,一旦稍有不慎,对病人造成伴随一生的伤害。
一整个惊心动魄的过程,在场的人不敢有任何松懈,忙忙碌碌在手术室内走动,时不时传来医用工具交碰发出的声音。
明亮耀眼的照明灯下,女人脸上神情被遮掩,清澈的眸子认真专注,精致的眉骨时不时蹙起,从容淡定,动作娴熟进行手上的动作。
手术进行了快三个小时,手术室亮起的红灯灭掉,经过术后观察,病人转回普通病房,一场手术总算结束。
沈晚意从手术室出来,顺手摘下口罩和医用手套,丢到一旁医疗废物的垃圾桶,转身回更衣室换衣服出来。
桌面上放着路过小摊买的包子,现如今已凉透,庆幸没到冬天,又冷又硬,更难下口。
沈晚意接了杯热水,咬了几口变冷的包子,她吃得极为缓慢,伴着热水消灭完。
忙活起来顾不上别的,现在总算有空看手机,才看到昨天宋时琛凌晨两点的回复,视线落在他发来的地址,想了想,最后简单回了一句。
【我可以搞定。】
外面传来敲门声,一个小护士进来,把手中的文件放到桌面,“沈医生,这里有份文件看一下,没问题的话,麻烦交给资料库那边。”
沈晚意将手上的工作放下,简单浏览了一番后,确认没问题,起身去四楼的资料库交文件。
刚从楼梯下来,隐隐约约听见走廊处传来一道声音,“小晚!”
起初沈晚意以为幻听,声音愈发清晰,转身看到宋奶奶拄着拐杖站在走廊不远处,她的表情略显意外。
宋奶奶连忙朝原地站着的沈晚意招手,她快步过去,小心翼翼搀扶老人坐下,不禁疑惑,“奶奶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护工呢?”
“躺久了觉得闷,出来走走,医生也叫我适量活动活动,正想去找你呢,真是缘分,奶奶有些话跟你聊聊。”
宋奶奶直接开门见山,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沈晚意的眸子顿了顿,没猜错的话,是想问跟宋时琛的事。
捅穿那层窗户纸对彼此没有好处,以免说多错多,她扬了扬唇,“奶奶有话可以直说。”
“那天时琛带你来见我,说实话,我真的好开心,激动过后认真想过,小晚,现在只有我们俩,看着奶奶实话实说,真在一起还是演了一出好戏?”
姜还是老的辣,阅人无数,到底是经历不少事情,宋奶奶也在怀疑之前在病房的好戏,被看破是早晚的事,没想到这么快。
沈晚意眼底略过复杂的意味,转瞬而逝,表情淡定从容,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奶奶没问他吗?”
他自然指的是宋时琛,这扬好戏是宋时琛策划,她不过只是被拉来的临时演员,剧本在他手上,她无权过问。
说起这个,宋奶奶想起那个不争气的孙子,忍不住冷哼几声,“说了跟没说一样,说好不容易人把人带回来,现在质疑真假,难不成想他一辈子打光棍。”
倒非常符合宋时琛平时的说话方式,难怪宋奶奶要问自己,模棱两可的答案,还不如别回答,说了等于白说。
将问题丢给她,这只老狐狸可真行,沈晚意心里暗骂了宋时琛几遍,她感觉自己像条大水鱼,让人宰了,还要帮忙填坑。
理智战胜说出真相的冲动,沈晚意脑海一闪而过那份与卖身契没区别的合约,迟疑半响后开口,“奶奶的想法呢?”
“臭小子第一次带人回来,他的性子我了解,宁可光棍也不愿意将就,像真的,虽然那天你们表现亲密,但从你的反应看,像假的,现在半信半疑,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
话音刚落,长椅上的老人突然叹了口气,双眼放空,眼里闪过一抹伤感,大半辈子为儿孙操碎了心。
现在最大的愿望,无非想看到宋时琛这个不争气的孙子成家立业。
这么一个简单的心愿,却是一年拖一年,今年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催得紧了些,想不到还真让宋时琛带人回来。
生老病死不过是常态,人在生死总是渺小的,在医院工作久了,对于生死早已没那种观念。
当一个活生生的人说起死的问题,那一刻,让人产生一种随时离开的错觉。
沈晚意心里不是滋味,当初跟宋奶奶有缘纯属是意外,善意的谎言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