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姜州城都知道,三房将祁承星和温玉雪逼出了祁家宅院。
偌大一个祁家的这一晚上,谁也没有睡好。
最先“遭罪”的,就是祁紫俊和温芙蓉的院子。
他们就在隔壁,听着到了子时温玉雪和祁承星这里还“叮叮当当”的动静,祁紫俊俨然不堪其扰:“烦死了!三叔也真是的,非要人一天就把这么多东西搬走吗?闹得人不得安宁!”
温芙蓉了解温玉雪,气哼哼地就要冲出院子:“他们不睡觉咱们还要睡。她肯定是故意的,我现在就去找他们,你明儿还要上书院,可不能睡不好。”
“行了!”
如今祁紫俊看温芙蓉的眼中,满是厌烦:“你还在禁足,还嫌自己不够丢人?你给我在家老老实实待着,我去朋友那住。等他们搬走了,你再找人来通知我。”
不等温芙蓉再说话,祁紫俊已然踏步出了门。
任凭温芙蓉在他身后喊叫:“什么朋友,你就是要去那些小狐狸精那里!以后本事你别回来,就是他们搬走了我也不让你回来!”
可惜,这样的叫喊声和隔壁院子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子时后,偌大姜州城万籁俱寂。
祁老爷歇在了芳娘这里,祁刘氏独守空房本就心情烦躁。
安神香都燃了一半,她才好不容易有些睡意。
忽而“砰砰”两声像是锣响一般,将她吓得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婆子进门,小心开口:“是大哥儿的院子在搬家呢。”
祁刘氏烦躁不已:“搬家就搬家,怎么还挺着那边敲锣打鼓起来了?也不怕吵着邻居?”
婆子解释:“大哥儿媳妇说,搬家是喜事。他们做生意之人都有些讲究,自然要敲锣打鼓。而且他们给左邻右舍的都送了不少好东西,只怕今日就算吵翻天,邻居们都不会怪罪。”
这话让祁刘氏越发窝火:“知道给邻居送东西,不知道给咱们送东西?当真混账,我这就要去找他们理论一番!”
祁刘氏刚起身,婆子就将她拉住:“夫人……老爷吩咐了,大哥儿搬家的事情不叫人插手和过问。那一日老爷本就对大哥儿生了歉疚之心,只怕如今您再过去找麻烦,老爷会不高兴。芳娘院子的灯都熄了,老爷显然是不打算管这事的。”
如此一来,祁刘氏当真没有任何法子,只能任凭敲锣打鼓的声音在耳边,让她一夜无眠。
——
温玉雪和祁承星院子里的吵闹,直到天明才将息下来。
三房夫妇来的时候,眼下都顶着乌青。但想到这院子就要是他们的了,骄傲的尾巴都快要翘上天去。
除却他们,偌大祁家竟没有人来送温玉雪和祁承星。
祁朋兴和祁刘氏,连面都没露。
但祁承星好像也早已不在乎,似乎从昨日和祁朋兴的那一场言谈之后,他对这些事便再也不在意了。
温玉雪和他一同上了马车,晴彩对外头车夫道:“回温家。”
“等等!”
祁承星的手覆在温玉雪手背上的同时,也开口:“去灵花巷。”
灵花巷?
温玉雪诧异地看向祁承星,心中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来:灵花巷乃是姜州城中的一条开满花儿的巷子,虽然所处的地方不算热闹,但一条巷子里居住的人户听闻都十分和善静雅。祁承星……该不会是想让他们住去灵花巷吧?
似察觉到温玉雪的诧异,祁承星的语气格外温和:“昨儿就想同你说的。我早在灵花巷买了一个小院,院子虽不大,但你我夫妇也能安然居下。只恐委屈了你,毕竟灵花巷的院子,如何能和你们温家老宅相比呢?”
不知为何,温玉雪竟觉得这男人好像有些忐忑。
她心里一直有些悬着的石头,竟在此刻落地了一般松一口气:“原本我还怕,你如今到底是举子。若随我住进温家老宅,只怕旁人说你是赘婿。只是三叔催得紧,来不及再找个合适的院子。也想先到温家再同你商议,没想到你早就想好了。”
温玉雪笑得真诚:“咱们夫妇一体,自然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何况灵花巷很好,春日有桃,夏日生荷,秋日伴菊,冬日赏梅。那里离你的书院不远,离我温家老宅更近。我知晓你的心思,我定喜欢那里。”
这话就像是给祁承星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们二人再无顾虑,马车一路踏着夏日里的热浪,越过街巷停在了灵花巷尽头的那间小院。
如同祁承星所言,这院子并不大。
甚至还比不上他们在祁家的那个院子,但初来这里,温玉雪就格外喜欢。
院子虽不大,早早就被收拾得干净利落。
院外墙壁上爬满了紫萝与牵牛,如今正是繁盛之景,绿意葱葱好像连夏日的阳光在这都没那么毒辣。
院子里入眼便是一棵梨花树,此刻梨花开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