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原主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说过话,乍然蹦出这一句,赵彩霞感动地不行,擦了手就去灶台忙活,不光炖鸡蛋羹还炒了一小碗腊肉。
桌上两盘荤菜放在沈莲芷这边,一盆素炒白菜摆在赵彩霞跟前,锅里还留了些,给张建周爷俩晚上回来吃。
1981,还没实行市场经济,物资不足,买东西得花钱花票。
张建周一个月工资40块,但沈莲芷大手大脚,剩不下多少,一家人吃穿都紧巴巴的。
赵彩霞面黄肌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沈莲芷把荤菜推过去,素菜摆到自己跟前。
“娘,你也吃肉,我这两天腻得慌,正想吃点素。”
说着,沈莲芷主动夹了一筷子腊肉放进赵彩霞碗里。
赵彩霞反应过来,儿媳这是心疼自己,眼眶微红,撇过头,抹了抹眼睛。
“你也吃,咱娘俩一块吃。”
老天开眼,沈莲芷这孩子总算是想开了,他们老张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吃完饭,赵彩霞在外头刷锅洗碗,沈莲芷在屋里收拾卫生。
张家一共三间屋子,原主自己住一间,但她实在邋遢,衣服堆得到处都是,梳妆台镜子上斑斑点点,挂了一层油腻,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空气里一股酸臭,浓稠得让人喘不上气。
沈莲芷把窗户推开,干净衣服收进柜子,又打了盆水擦拭家具,关抽屉时掉出一个账本。
她打开看了两眼,无语地瘫坐在炕上。
真棒,原主还有什么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大手大脚挥霍就算了,竟然还胆大包天地借高利贷!
连本带息足足六百块!顶一个工人两年工资!
难怪原主急着钻被窝,跑路,三天后就是还款日。这年头不像后来,有正规贷款。
高利贷到日子还不上,不光她得断手断脚,就连张建周的工作也得闹没了!
眨眼的工夫,沈莲芷就急出一头冷汗。
她把盆一撂,打开首饰盒子开始盘算,把这些都卖了再加上柜里的毛呢大衣,已经开封的化妆品香水,不知道够不够还……
“莲芷,你在家里歇着,娘去你刘婶儿家绣花样子。”
沈莲芷点头应下,刘婶儿家里有裁缝铺子,赵彩霞为补贴家里,每天下午过去帮忙,要天黑才回来。
沈莲芷趁这会儿带着原主一堆家什跑去黑市。
八十年代的黑市管得宽松,有不少人在各个摊位上挑挑拣拣。
沈莲芷把蛇皮袋子铺在地上,衣服整齐码在一边,其余零零碎碎摆在另一边。
几个姑娘过来问价格,一看化妆品是用过的就都走了。
沈莲芷忙活半天,只卖出几瓶香水,到手二十多块,离六百差了十万八千里。
眼瞅着东西卖不出去,她从怀里掏出一对金耳钉小心摆在口红旁边。
“买了就赠,买了就赠,都来看看哈!”
几个女学生打扮的姑娘来回看了几圈,摸摸兜叹气离开。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皮夹克的光头男人停在摊位上。
“妹子,你这金子咋卖,还有旁的没?”
沈莲芷看了他一眼,没有贸然掏出兜里首饰,反问:“你出啥价?价高就有。”
光头男人从包里掏出个小称:“一克三十。”
沈莲芷讨价还价:“三十五,不能再少了。”
光头男人瞟了一眼摊位上的零零碎碎,用过的口红、香膏都拿出来卖,穷成这样还跟他讲价。
“就三十,我要不收,别人也不敢收。”
听话音,沈莲芷明白这是黑市老大,水眸一转,留意到他说话时一直在按胃。
“你时常胃疼,饭后反酸胀气,吃药看大夫也不见好,是不是?”
光头哥刘强挑眉:“你咋知道的?跟人打听过我?”
“我祖上是国手,看面色就能看出来。三十五,我给你个方子,包你药到病除。”
沈莲芷胸有成竹,前世多少疑难杂症,她一通针灸就好,一个小小的胃病不在话下。
刘强是县里最大的黑市倒爷,给他送礼的多了,头一回有人要送他药方。
他轻挑地指了指半盒还没用完的粉饼。
“你真有这本事,还用卖这个?”
沈莲芷不接话,笑了笑:“大拇指按虎口,能缓解胃疼,你试试。”
见她说得笃定,刘强将信将疑地按住,几秒之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还真懂医?”
他天天倒腾货,吃不上应时饭,时间长就得了胃病,药没少吃,停了就犯。
“啥方子,快告诉我!”
沈莲芷指了指摊子上的金首饰,没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