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燃香袅袅起,万家灯火照阁廊。
一盏盏别出心裁的花灯,在情缘阁坐楼花魁的手中点燃,最是普通半点不起眼的一盏花灯,四方四正,在万千各式各样的花灯中完全被淹没。
未曾点燃前,谁也料想不及。
它会是今夜的一匹黑马。
旁的花灯,别出心裁在花灯的外在框架和油纸图案上,有尽情绽放的娇艳莲花,有画技超然的富贵牡丹,每一盏每一灯,都是心思灵巧。
而那盏四四方方的花灯,虽其上所绘之图案,猫儿灵动,鱼儿雀跃,观之生动,此画作之人功底卓然,但在万千花团锦簇之中,也就那样。
无甚奇特。
当其灯火点燃,一声咔响,先有内里本聚拢的花苞一下绽放,在内层花灯之上映出一朵生动的荷花影像,而后内层花灯转动,投映的荷花与外层花灯之上的猫儿鱼儿交叠。
灵巧的猫儿追逐着鱼儿,踩踏在荷花之上,嬉戏游玩,别开生趣之景。
惊奇无双。
一刹,最不引人注目的花灯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皆生以好奇之心。
是如何一位灵巧小娘子制作出如此奇特的花灯。
当即高台上评分出,王员外为首诸公皆举起评分牌,花灯娘子毋庸置疑,此盏最奇特最别致花灯的主人。
“怎会如此……”
大惊之色,王怡柔蹭的撩开画舫纱幔出来,她之花灯,无论是从外形还是画作上,都乃今夜上乘花灯,怎会有如此一盏灯夺了她的风头。
司仪尚未曾喊唱请今年花灯会夺得第一的花灯娘子登台,王怡柔心悸之刹,目光直落云槿姝的小画舫上。
“绝不可能会是她。”
心中刚如此宽慰自己,司仪请唱了。
登台者豆蔻,虽为丫鬟,可她为知府老爷家的丫鬟,随同云知府一家自京师之地而来,比之旁的小娘子们,豆蔻在穿衣打扮上都有着体面在。
“诸公有礼,我家女郎陪同姑爷不便登台,遣婢子代为至此,见礼了。”
微微俯膝一下,官宦之家素来的礼数,豆蔻的身板挺直着,半点无有身为婢子的卑微,见礼也是身为官宦家婢子基本的教养,非奴颜婢膝。
“原是知府女郎别出心裁,当得今年花灯娘子,女郎陪同姑爷着实不便登台,但画舫游湖,百姓瞩目,花灯娘子亦不便推辞,烦请姑娘通传,知府老爷爱民如子,女郎与民同乐,也不失为西巷府一方美谈。”
手中转动着的黑白太极珠在王员外说话的间隙里又转动一下,话语说的妥帖,可其下之意豆蔻也听的明白,得选花灯娘子,即便为官家女郎也不能坏了花灯会习俗,既为官家女郎,那更该遵循,以作表率。
“自然。”
豆蔻颔首,捧了花灯娘子的霞帔下去。
“云槿姝,又是她,又是她……”
银牙似觉都能咬了口中破碎成沫,在万千灯火通明下,更能瞧着她都觉要冒火的双眸,若非王怡柔的手腕被堂子哥拽住,都能直接跳了画舫也要过来云槿姝这边掐死云槿姝。
如此愤懑至极的目光,不去看着,云槿姝也能知道王怡柔如何嫉妒。
嫉妒使之面目全非。
“相公,姝姝厉害吧!”
扬起下颚,笑眯眯的眸子亮晶晶注目着她的美相公,姑娘她厉害吧!往后走在大街上她也配的美相公。
“娘子好生厉害,相公何其幸甚。”
云冠玉学着云槿姝往常称赞他一样束起他的大拇指,半点不吝啬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