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昏迷多日的太后,却在苏青妤回来后没多久,竟幽幽转醒了。
守在慈康宫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太后床边靠近了一些。
“皇祖母!您醒了!”
“皇祖母醒了!”
“母后”
太后才一睁开眼睛,就被苏青妤这张瘦到几乎削尖了下巴的脸蛋气到了。
她费力地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丑。”
苏青妤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握住了太后的手,温声道:“奶奶,我成功了”
太后的眼底泛起了一丝骄傲,连嘴角的弧度也微微上扬了许多,只是说话还是喘着气。
“哀家带出来的,徒弟怎么会差?”
“母后,孩子们都在,您可有什么想交代的?”
明帝见太后醒来后,眼里就只有苏青妤,心里很是嫉妒。
示意人将他往前推推,他趁着两人说话的空隙,就插了进去。
太后也如他所想的那般,终于将眼神从苏青妤的身上移开了。
可她的眼神也并未在明帝身上多做久留。
她一一地看过跪在床边的所有人,轻轻叹息了一声。
“大夏国内忧外患,哀家不求你们能团结一心,但也别在国家动荡之际,给贼人可乘之机。”
“哀家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见太后不再说话,太子为首的几人都朝着太后磕了头。
“孙儿谨遵皇祖母之命!”
太后听着这话,已经没有力气去追究他们口中的‘遵’,究竟有几分真假了。
明帝动了动嘴唇,犹豫了半晌后还是主动开口了。
“母后,可有话想同朕说的?”
太后闻言,只用眼尾轻轻瞥了他一眼:“不出意外的话,哀家和你,几乎是前后脚去见你们陆家的列祖列宗。”
“有什么话,将来黄泉路上再说吧。”
太后似乎看淡了生死,说这些话的时候颇为坦然。
却不知明帝听了这话下意识地惧怕起了死亡
而苏青妤听到太后这么轻飘飘地看淡生死,心更像是被撕裂一般地疼痛。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哀家,还有些话想要和丑丫头说说”
太后把苏青妤单独留下来这件事情,几乎是众人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了。
谁都知道太后对苏青妤与众不同,可也没有想到太后竟然到死都要单独和苏青妤说话。
齐王几人倒是还好,总归对太后也没什么很深厚的亲情。
可是明帝就不一样了。
直到齐王一行人都离开了慈康宫,他依旧半躺在那张可以随意搬动的藤椅上。
一双眼睛,只盯着床上的太后看,满是心痛和不甘。
“母后,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您还是不愿意原谅儿臣吗?”
明帝自称‘儿臣’,而不是‘朕’,太后当然知道他想在她死前恢复到多年前的母子情。
太后闭上了眼睛,明显就是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苏青妤垂下眼眸,见太后不喜,说话的语气都冰冷了许多。
“太后已经无法承受任何的情绪波动了,还请陛下先回避一下。”
明帝闻言,冷眼看着半跪在床边的苏青妤。
盖在被子下的手,悄然握紧了。
他想不通,苏青妤究竟有什么好的,至于她在生命最后的时刻,都要留着在身边说话?
他究竟,哪里比不上苏青妤?
明帝抬眸看向床上的人,喉间有了哽咽:“母后保重,朕就在外面守着您。”
等这些人全部都走了之后,明月立刻将门关上,并且留在门口处守着。
而绿柳则是泣不成声地跪在床边,满眼哀伤地看着床上的人。
太后抬眸看着绿柳,艰难地伸出手来。
绿柳立刻会意,连忙握住了太后的手,根本舍不得太后再累上半分。
“太后”
“傻孩子,哭什么?”
太后扯了扯嘴角,眼中一片淡然:“你跟在哀家身边多年,应该知道,死,对于哀家来说,是解脱。”
绿柳呜咽着点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绿柳,你为了侍奉哀家,放弃了出宫嫁人的机会终究,是哀家对不住你。”
绿柳拼命地摇头:“绿柳是心甘情愿跟在太后身边的!”
“能侍奉太后,是绿柳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绿柳无悔!”
太后的眼角有眼泪在不断地滑落。
说是解脱,可她何尝没有舍不得的人?
她幽幽转头看向苏青妤,眼底是浓浓的不舍和歉意。
“丑丫头,哀家有一事”
“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