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妤印象中的沈怀德,一直都是一个醉心医术、做人做事都无愧于心的小老头。
他总是会把自己打扮得干净利索,那张脸上时常都会挂着乐呵呵的笑意。
偶尔因为她的伤病,也会吹胡子瞪眼地‘教训’她,语气中却是让人动容的关怀。
可是现在,她到底见到了什么?
这个在猎场上愿意豁出性命、只为护住她性命的小老头,如今竟皮开肉绽、浑身是血地被绑在十字架上。
苏青妤浑身血液在这一瞬间凝结了。
那原本还在沈怀德身上招呼鞭子的神龙卫,因为苏青妤的到来,极为淡定地收回了鞭子。
“元安郡主,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青妤深呼吸后,才能暂时压下她心口的杀意。
“认识我?那就好办了。”
她伸手指向沈怀德:“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对当朝太医院院正下此毒手?难道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那个一直坐在椅子上不曾动身的面具人,只冷冷地往苏青妤看了一眼,而后极为随意地抬了抬手,示意那个挥鞭子的面具人继续打。
苏青妤瞳孔微缩,在鞭子即将落到沈怀德身上的前一刻,用火盆中的钳子将鞭子缠住了。
皮鞭卷在烧红的铁钳子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触热之后,鞭子里更是不断往外冒着黑黑的汁水。
那是陈年累积下来的血。
“元安郡主这是作何?难不成是想阻挠我等办案吗?”
面对面具人的挑衅,苏青妤依旧寸步不让。
“你连你们是什么人都不敢说,办的哪门子的案?”
“郡主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面具人嘲讽一笑:“你敢阻挠我等办案,上面自然有人饶不了你。”
苏青妤见他无论如何都不敢自爆身份,更觉得可笑至极。
“怎么?就你有后台啊?”
“有本事的话,就让你上面的人滚过来见本郡主!”
看到苏青妤油盐不进,只顾着装傻,面具人的耐心也没有了。
“我劝郡主还是赶紧回自己府上去吧!没事绣绣花喝喝茶的,就挺好的。”
“我们这种常年行走在刀尖上的人,下手总是没有轻重,若是伤到郡主这娇滴滴的脸庞,就不好了。”
“本王看谁敢伤她?!”
面具人是想吓退苏青妤的,没成想陆云乘人未至,声先到。
回想起明帝的嘱咐,面具人还是起了身。
“我劝郡主还是乖乖去学该如何做一个娴静的女子,别总觉得你多有能耐。否则你就算是救得了他今日,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他明日。”
说完这些话后,也不管苏青妤是不是能听得懂,面具人就带着手下从另一条道离开了。
而陆云乘和明月,也恰好在此时,出现在了苏青妤的视线当中。
她顾不上其他的,飞快转身试图叫醒被生生打到昏迷的沈怀德。
“沈大人?沈大人!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沈大人,我是苏青妤!你醒醒!”
在苏青妤给沈怀德探脉的时候,明月和清风立刻过去为沈怀德松开绳子,由清风扶着他半躺在地上。
沈怀德也终于在苏青妤的呼唤中,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你胡闹”
“这地方是你,该来的吗?咳咳咳”
沈怀德话都还没说完,就迎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苏青妤抬手在他身上的几处穴位上轻轻摁压了一会儿,才终于让他暂时压下了咳意。
“该不该来的,我都已经来了。”
“您老先不要说那么多,就算是想骂我,也等回去之后。到时候我随便您骂,好不好?”
沈怀德艰难地点头。
他进监牢也不过才个把时辰的时间,已经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了。
连自己现在处境如何、明帝究竟想如何发落、苏青妤又是用什么方法到这里来救他的,一概不知。
他只知道,从今以后,他都不再欠明帝的了。
眼下,也不能辜负苏青妤这一番辛苦筹谋。
在明月的帮助下,清风把人背在身上。
通往监牢大门的路上,沈怀德朝着身侧紧紧跟随的女子,小声道:
“丫头,老朽我还是说话算话的。”
“您说什么?”
沈怀德用力挤出一丝笑意,一字一句道:“当初厚颜收下你的医术时,老朽说过,就算是给老朽用遍大理寺的所有刑罚,老朽也不会因此出卖你的。”
听到这些话,苏青妤的鼻尖一酸,眼眶中散发着温热感,心中酸涩难受得很。
“你个糟老头子,明知道他对我本就是杀心不减,就算你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