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底群岛，鹿小路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躺在小院的竹椅上，看着挂在半空的‘月亮’，“假性眼泪，你当幻境的时候是不是遇见过很多人？”

“主人想知道别人的秘密？”

月亮轻轻闪了下，假性眼泪认真回道：“那是另外的价钱。”

鹿小路勾起唇角，低低的笑了声，并未开口。

一些悠远的记忆从脑海里浮现，被她努力下压着，可总有些画面不经允许闯入她脑海。

有些破旧的孤儿院里，三个小团子瑟缩在树下，被一群不太大的小男孩围着……

校园里，夕阳洒下余晖，将少女们身影慢慢拉长，她们开心地抱成一团，三颗小脑袋挤在一起，笑得前仰后翻……

鹿小路抬起眼帘，眼中是罕见的冷意，“你既为幻境曾经的主宰，有办法让人忘记某些不好的东西吗？”

“不能。”

“抹除记忆这种事即使您加价我也做不到。”

月光幽幽的晃着，假性眼泪的声音带着一丝疲倦，“请主人把‘曾经’两个字去掉，我现在依旧是幻境主宰，只是不打那份工而已，那份工作太累了，还是主人这里好，不想工作的时候变些‘乌云’出来就可以摆烂。”

鹿小路：“……”

怪不得有那么几天夜里总是乌云满天，原来是‘月亮’摆烂了。

她扯扯嘴角，装模作样地说：“不要总摆烂，小心我扣你工资。”

月光暗了一下，又快速变得明亮，好像在表示自己会努力工作一样。

这么一插科打诨，鹿小路心情好了不少，她回房打开论坛，搜索起‘野宗赐’和‘赵灵天’的事。

官方论坛上有冥虚大陆史，输入名字或事件概括就能搜索到。

鹿小路有些好奇，野宗赐躲入地窖中被赵灵天带人杀死，那赵灵天又是怎么死的？他的副本为什么和野宗赐的连在一起？

正史上，这段并没有记载，鹿小路便好奇地翻出野史，打算到上面查一查，一道熟悉的苍老叹息忽然从她耳边响起。

“你这小丫头怎么和战神那小子一样，都喜欢刨根问底？”

“主神大人？”鹿小路坐起身，往四周看了眼，没看到主神的身影，她又躺下了，“我睡不着，随便翻着玩的，不能算是刨根问底吧？”

“再说这两个副本连在一起本来就很奇怪，赵灵天把野宗赐杀了，可野宗赐的遗产却是困着赵灵天的副本，这解释不通啊。”

主神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就不能是野宗赐入了魔道、邪道，利用邪门歪道杀死赵灵天的？”

鹿小路皱起好看的小眉毛，精致小脸上尽是不解，“可赵灵天是邪将，他就是邪神的手下，从小到大都是个坏人，他那么坏的人肯定没少帮邪神做事，属于邪神的精英员工了。”

“野宗赐想要借用邪神力量杀死赵灵天，对邪神来说他顶多算是个新入职的实习生，邪神是不可能把力量借给野宗赐的。”

主神沉默，半晌都没声音传出。

鹿小路就默默地撅了撅小嘴，“隐秘呗，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诸神之战呗，那我不问了。”

“人呐，就是不能知道的太多，知道的太多容易死得快，我怕疼，可不想知道了。”小姑娘翻了个身，把论坛一关，不再查这件事。

许久后，主神苍老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小家伙，等你和战神长大后这些事我都会告诉你们，现在你们还小，只需要开心过好每一天，我还强硬着，足够给你们撑起一片天地，让你们慢慢长大。”

鹿小路抿唇，这一次，她没回答主神的话。

刚成为续命师那会儿，看着身边各色玩家都在一天天变强，对鹿小路来说是很难受的一件事。

她是一个要强的孩子，一直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对于突然出现的冥虚大陆，大众都抱着试探心理时，鹿小路却一路向前，成为第一个走出新手村的人。

不管是主神还是安凉凉，他们都相信，若鹿小路没成为续命师，她便会是闪耀天地的女战神，也许第一个达到三百级的会是鹿小路，也许站在世界之巅俯瞰群雄的也会是鹿小路。

可她成为续命师，成为掌控别人命数却无法露面的幕后boss，本该闪耀的女神只能收敛自身光芒，看着其他人慢慢比她厉害、再看着其他人畅游世界，她却被困在一方天地里，终日守着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新手城镇，炼丹救人，却救不了自己。

主神于心不忍，偶尔会和鹿小路聊上几句，不经意间鹿小路知道了很多，诸神之战便是其中一件事，可惜提到诸神之战，主神就不肯多说。

一件能让掌控冥虚大陆的主神都不多说的事，该是什么呢？

这一夜，某个小姑娘彻夜未眠，而时隙渊也一直没回来。

第二天一早，严重失眠的小姑娘从木榻上坐起来，无名怒火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