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柠看了看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拿出一个清单，推到了程野面前，程野低头看着上面列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工作人员说：“程总，这就是我们从刘安豫的电脑上找到的数据抓取软件中截获的，他负责网络打印机和公司所有的内网设备，安装这种抓取软件，确实可以截获公司内部的往来文件，包括您提到的，标书文件。”

“除此之外，我们发现，你们内部的往来邮件，也被截获了。”

“也就是说，我们内部的信息，对他来说，全部透明了？”程野一脸的难以置信。

“对，完全透明了。”刘柠确认了这个说法。

“太过分了！”程野脱口而出。

“我们并不清楚你后面的部署，所以没有贸然把这个情况告诉卢英弘，目前it部还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事情。”刘柠继续说。

到底还是合作了多次的老搭档，对彼此的节奏了熟于心，刘柠的不露声色，是怕打草惊蛇破坏了程野后面的计划。他们之间，更像是在战场上彼此把后背交给过对方的人，正是这种无需多言的信任，让刘柠甘愿亲自过来陪她走这一遭。

“刘部，现在能够确认的是，刘安豫确实抓取了我们的商业秘密，但我们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将这些数据外泄出去。你们有检查数据出口吗？”

“检查了，确实没有发现从他的电脑上，发出过这些文件。不过我们这次做了远程监控，一旦这些数据，从u盘拷出，或者上传到其他空间，我们远程就会知道。”一旁的工作人员补充道。

“看起来，我们只能守株待兔了。”刘柠说。

“如果他有证据意识，知道从电脑传输可能会留下证据，那么就有可能不会通过电脑传输数据，而是通过私下见面等方式，出售这个信息。如果这样，我们只能报案了。”程野有些为难，以现在的证据并不充分，即便报案，也未必能够立案。

“我建议你先等等。这个事情的处理，还是要慎重。刘安豫是it部的人，现在我们集团下来查，虽然首要目的是帮你们把内鬼找到，但毕竟我们是自己人查自己人，如果这个事情坐不实，我们it体系内部矛盾恐怕很大。”刘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抓错了人，这件事会成为一个笑话。

“当然，在没有进一步证据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的。刘部，还是很感谢你们，至少帮我们锁定了目标。”

“客气了，那我们先回去了，其他部门的抽查，我觉得也没什么必要了。目前的证据我们回去会再整理一下发给你。”刘柠起身，带着他的人，走出会议室。

程野把他们送上电梯，正准备一起进电梯送到写字楼门口，刘柠转身：“程野，留步，你跟着我们一起下去，别人就知道了我们这次飞行检查，是有目的来的。”

程野低头轻笑自嘲：“对对对，我这个工作性质，跟谁走在一起，人家就知道哪个部门有事儿了。还是您考虑的周到。改天我去集团请大家吃个饭。”

“有事儿我们电话联系吧，程野，你好好补补，别下次回集团我都不认识你了。”

电梯的门，缓缓关上，程野看着离去的刘柠，突然很怀念过去在集团的日子，那时候，她有师傅萧靖山，有助手沈小敏，还有像刘柠这样彼此信任的好搭档。

到公司这大半年，她身边站着的，只有那个曾经和她水火不容的白羽。助理俞清还年轻，有待培养，而其他部门的老大，要么因为被她毙掉过项目对她耿耿于怀，要么拿她跟肖何之间的八卦当做谈资茶余饭后编排一番，再不然就是像吴西辰那样明哲保身的墙头草

程野转身从电梯间回办公室，路过茶水间，听到几个女生叽叽喳喳：

“看到oa系统的通知了么，陈辰居然调到集团去了，这回程野傻了吧，她不要人家，结果人家跑到上面去了”

“陈辰在这干了三年多，本来程野那位置就该是她的，程野来了，她自然得找出路了，不过人家还是牛啊，说去集团就去了集团。”

“这回有得程野好受了。她到了集团，还不得处处刁难程野。”

“哎呀，人家有肖何疼，咱们替人家操那个心干嘛，职场失意，没准儿情场得意呢。”

“也是，总不能什么好事儿都是她的。”

程野拿起手机，迅速翻着oa通知，果然，陈辰调入集团法务合规部！她有那么一瞬间，脑子有点懵，陈辰能调入集团，必须要萧靖山点头，萧靖山怎么会不知道陈辰和沈毅的关系，又怎么会不知道陈辰是什么人！他这样做，又置她于何地！

她无法解释这一切。从茶水间到办公室这段路，她觉得千斤重。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说不出话。那是她追随了快十年的精神领袖，带她入行，教她做人做事，给她机会成长，放手让她去搏，她眼里，萧靖山亦师亦友，如父如兄，就是这么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她现在处境的艰难。上一次是他为了珍惜自己的羽翼，让她停职调查，这一次，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