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北方，万物生长，柳絮在空中如片片鹅毛雪，却让容易过敏的人，不堪其扰。

程野打着喷嚏，匆匆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这也是这家公司最忙碌的季节，大量的投标和项目接踵而至，会议室几乎全部爆满。

赶去开总办会之前，她收到了俞清的消息：

俞清：【老大，我考过了！总分410，谢谢你！】

程野会心一笑，心想，总算没辜负这三周假期。

程野：【恭喜！周末组织部门一起吃个饭，我请。】

程野朝着俞清的方向看了看，竖起了拇指。转身，她就去了会议室。

上午，唇枪舌战的总办会结束，程野起身准备离开会议室时，沈毅叫住了她。

“程野，到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儿找你谈。”

白羽听到，目光看向了程野，程野的目光也瞥向了白羽。四目相对，眼里都有内容。

程野跟在沈毅身后，刚进办公室，沈毅就开口了：“程野，你最近做的几个工作，效果都不错，l市那个医疗纠纷，也顺利解决了，我最近太忙，没顾得上跟你沟通。我听说，你想给陈律师调岗？”

程野并不意外，毕竟陈辰是沈毅的人，她连坐都没坐，站在门口说：“是，我觉得陈律师工作量不饱和，手上的一批案子，到现在都没有推动执行回来，我跟她提了几次尽快推动结案，到现在没有动作。”

“那咱们聊聊看看怎么安排陈律师工作，你先坐。”沈毅的表情倒是很平静。

程野坐到了他对面。他把双手交叉，撑在了桌面，眼睛盯着程野，面露难色：“程野，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能不能先让她留在你的团队，换个岗，比如，不做法务，做做合规之类的。”

“合规已经有人了，而且做得不错，调整不了，如果陈律师实在不想离开公司，要不我跟吴总商量下，看看哪个部门愿意收她？只要不在我这里，其他部门如果愿意要，我没意见。”程野拒绝得很干脆，丝毫没有给沈毅余地。

沈毅蹙了蹙眉头：“那不用了，我找老吴商量吧。程野，你要考虑，陈律师毕竟在这个部门做了三年，也没有大的过失”

“沈总，那您觉得，您能容忍一个无中生有，背刺您的下属么？西郊工厂那张照片，是陈辰拍的，举报材料是陈辰写的，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我不会再允许有下一次。”程野很平静，没有情绪，但字字句句，直中靶心。她敲山震虎，说的是陈辰，敲打的是沈毅。

“程野，水至清则无鱼，你的调查都已经结束了，也复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没有必要把事情做太绝。”沈毅有点压不住火，说话越发直接了。

“沈总，这可是原则性问题，我觉得与其说服我留下陈辰，不如尽早帮她安排其他去处吧。”程野的目光也更加坚定了，语气不容置疑。

针尖对麦芒，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这时，有人敲了玻璃门，程野回头一看，是白羽。

沈毅示意让他进来，白羽推门而入：“沈总，不打扰你们吧，今天晚上客户刘总有个晚宴，邀请您一起参加，您看您能否支持一下我们销售部，您时间要是没问题，我直接回复客户了。”

“这种事直接找我秘书安排时间就行了，你问我晚上有没有安排，我自己都不知道，都是小荣帮我安排的活动。”沈毅有点儿不耐烦。

“我这不是想让您给加个塞，您晚上的活动都安排完了。”白羽硬着头皮说。

“白羽，你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你知道我都安排完了，还问我能不能去。加什么塞，多重要的客户还非得我去不可。”沈毅本来就陈辰的问题没能和程野达成一致心烦，这会儿更加烦躁。

“行了，我后面还有会，你们都先出去吧。程野，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再考虑考虑。”沈毅下了逐客令。

程野抬头看了一眼白羽，然后起身，径直回了自己办公室。

白羽也随着她走了出去，快到她办公室门口，回头看了看身后，然后也跟着进了她办公室，顺手，把落地玻璃门关上了。

“怎么样，是不是陈辰的事儿。”白羽坐在她对面，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说。

“那还能是什么事儿？还不是想让我给陈辰留条路。”程野面无表情。

“那你直接拒绝了？”

“不止拒绝了，我还点了他。陈辰能向集团举报我，背后还不是沈毅的意图。”程野转着手机说。

“小姑奶奶，你可真勇，好歹给他个面子，可以先把人留一阵子，慢慢找机会我让老吴想办法给她调岗。”白羽一脸的无奈。

“狭路相逢，人家沆瀣一气都快让我卷铺盖卷儿回老家了，刀架脖子上，不得不勇。成王败寇，沈毅如果能换了我，也不会给我留余地，如今是换不动我，才跟我商量。既然开撕，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不过，你刚才干嘛去了，看我热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