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路遥坐了下来，比照着自己左手说：“他左手示指，哦，医学上叫示指，就是你们说的食指，这部分，肌腱完全断裂了，神经也切断了，也就是说，他的示指完全失去了活动的功能和感知功能，现在需要手术缝合上肌腱神经，但是你要知道，手几乎是骨科最精密的器官了，类似手表，属于精密仪器，这里的肌腱，腱鞘，软组织，神经，极其丰富，牵一发动全身，肌腱可以重新缝合，但是软组织破坏严重，而且缝合后的肌腱会有瘢痕，挛缩等等问题，后续的活动多多少少都会受限，不太可能恢复到没伤的水平。至于神经恢复，会更漫长，神经可能会影响他这个手指的感知能力，会麻会疼相当长一段时间，还有就是对冷热的感知会下降。”

“那影响他做手术吗？”

“要看他术后的功能训练情况，还好是左手一根手指，如果是手掌，估计就废了。”

程野的泪顺着眼角落下。

“哎哎哎，你别哭啊，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让你哭的啊，一会儿他出来了要是看到你哭，回去还不得骂死我。”魏路遥看着程野，一脸不知所措。

程野拿出纸巾擦了擦泪，低着头说：“没事儿，不会让他看到，谢谢你啊，魏医生，跟我说了这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就别叫我魏医生了，跟肖何一样，叫我魏路遥吧。”

手术前前后后，做了近两个小时。

肖何是自己走进手术室的，出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被手术室护士推出来的，绿色的手术床上，肖何的左前臂，整个被石膏固定住了，左手整个被厚厚的纱布包裹住了，缠得像个面包，右手挂着吊瓶

程野追了上去：“肖何”他看着她刚才已经哭花了的脸，冲她笑了一下：“你哭什么啊，一个小手术而已。”

她用双手抓起了他的右手，十分冰冷，她想给他一些温暖和力量，他的目光向下，追着她握紧他的手，他的右手，感觉到了她的纤细柔软，带着温度。

“程野，我好像治好了你的一个病。”他有点神秘的对她说。

“嗯？什么？”她有点不知所以。

“你不晕血了。”他握着她的手说。

她被逗笑了，含着泪的眼弯了下来。

推车的护士说：“赶紧回病房了。”这才将两人分开。

魏路遥则直接去找了主刀医生询问手术情况。

“手术顺利，肌腱没有完全断，断了三分之二，已经缝合好了，神经也通过显微手术接好了，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剩下的就是术后功能锻炼，24小时内，我们会对他进行被动的功能锻炼，就是会掰他的手指，到九十度以上，之后，他要自己练”刘医生一边签着手术资料，一边对魏路遥说。

“24小时！？他伤口还没愈合没拆线，这太残忍了吧！？”程野看着主刀医生问。

“这没办法，24小时内的被动训练能防止粘连，不然如果粘连了，他以后功能恢复不了，手术不是白做了。我们做手术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恢复功能。”刘医生交代完病情，已经凌晨两点多，魏路遥和程野跟着护士的手术车，到了肖何的病房。

“老魏，帮我把她送回去吧，太晚了，你们都不用留在这。”肖何对魏路遥说。

魏路遥看了看肖何：“让你英雄救美吧，这回可有你的苦头吃了，英雄哪那么好当的。”

“谢了啊兄弟。”肖何看着魏路遥说。

“谢什么谢，你赶紧好起来，指望你跟我打篮球呢。”说完魏路遥就转身看向程野：“走吧，留在这也没用，明天有空再来看他。”

程野有些不放心，想留下，但肖何坚持让她回去，刚走出房门，她又转身回了病房问他：“你会不会特别遗憾？”肖何一怔，然后看着天花板缓缓说：“确实有个遗憾，下周年会了，我看不到你穿礼服的样子了”程野被逗笑了，他看到她笑了，才放心让她走。

刚出医院大门，程野对魏路遥说：“别送我了，我打车回去就行，你赶紧回去吧，今天多亏你了。”

“行，那我不送你了，自己小心点儿。”魏路遥自己叫了一辆车，消失在了夜幕里。

程野在路灯下，看向骨科的住院病房，寒风刺骨，她裹了裹身子，心里很沉重的在医院门口，踱了一阵，她想上去再陪他一会儿，但转念一想，她还要处理陆弘的事情。她不会放过他的，一定要绳之以法，就打了个车，直接去了酒吧。

程野没有等到第二天一早，而是连夜就报了警，凌晨三点多现场就取了证。第二天一早，程野刚到办公室，就接到派出所电话：“嫌疑人已经被控制了。”

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刚刚松了一口气。她用手肘撑在了桌子上，把头埋在了手肘之间。她在想昨晚魏路遥跟他说的那些话

“呦，这么憔悴啊，又熬夜加班了？”白羽路过她的办公室，探着身子，打趣她。

她无心，勉强回应着：“处理点事儿。怎么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