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有空么，我请你吃饭，跟你好好聊聊你的计划。”白羽说。

“时间，地点。”

“中午十一点半，我去接你，宁安饭店。”

“我直接去宁安饭店就行了，十一点半见。”

程野心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白羽又是要演哪一出。不过白羽是聪明人，上合规体系，监管合作伙伴的商业风险，和他的利益一致，既能牵制管理层一家独大的权力，也能降低出了事让他背锅的风险，如果白羽能成为同盟，那必然是一个重要力量。

宁安饭店，在这座城市的核心商务区，是一家高端商业会所，距离公司有些距离，并不是白羽商务应酬常去的几个场所之一，他甚至从来没有让公司的销售助理帮他订过这里，这是他私人聚会场所，老板是他姐姐白欣，算自己家的产业，选在这里，白羽也是想避开公司或者客户的人。

第二天上午，程野睡到自然醒，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十点多了，开车到宁安饭店要一个多小时。周末见白羽，她也不想多商务，抓了一套运动服，素面朝天，就开车出发了。

下了车，程野抬头看了看宁安饭店，刚一走进大堂，就有点后悔了，自己好像穿得随意了些，和这里的氛围有些不搭。意式风格的简欧装修，没有金碧辉煌却典雅精致，处处透着老板的品味，大堂的墙壁上，挂着的艺术画，看起来都是现代派艺术家的拍品，不是凡俗之物。大堂挑高三层楼高，吊灯晶莹剔透却简洁不繁复，竖线水晶在光线下折射出流光溢彩

前厅经理精致妆容，利落盘发，身材曼妙，玲珑有致，一身商务装扮，柔声细语的上前打招呼：“请问您是程小姐吗？”

“哦，我是程野，我来找白羽。”

“请跟我来，白总在三楼等您。”

在前厅经理的引领下，程野从电梯里走进三楼的走廊，走廊两侧的墙壁，移步异景，不同色彩的奢石拼接成背景，上面几步一幅色彩浓淡相宜的抽象派画作

走廊尽头，前厅经理轻轻叩了叩门：“白总，程小姐到了。”

白羽猛的一拉开门，程野抬头一看，也穿了一身运动装，白羽高大得快把整个门堵住了，看不到门里的光景。白羽侧了个身，把程野请进了房间。

“白总，需要任何服务，您呼叫我们。”

“没事儿了，忙你们的吧。”白羽看起来和前厅经理很熟络。

房间不大，一个方形的餐桌，奢石饰面，贵气十足，两把椅子，相对而坐。桌上一份餐单，轻薄，但精致，四周墙面实木装饰，轻法式，音响里放着轻音乐，情调盎然。

“白总，咱俩谈点事儿，用不着来这种地方吧。”程野坐在了椅子上，看了看四周。

“这里安全。”

程野轻笑：“你干嘛，跟搞特工一样。”

白羽看着她的头顶打趣：“呦，这还真是受伤了啊。这得算工伤，这我得跟老吴说，咱们公司得把你养起来才行啊。”

“快说正事儿。说说你怎么想通了，愿意接受推动合规体系了。”

“一边吃饭，一边说吧。”

白羽把餐单递到程野跟前：“不用给我省钱，随便点。”

程野看都没看，直接推了回去，摇摇头：“你点。”

“那我可不管你爱不爱吃了。”

白羽点完了餐，通过传菜系统，直接传到了后厨，全程没有人进来打扰他们。

白羽倒了杯桌上的红酒，摇着酒杯，慢慢说：“程野，我在这家公司十多年了，可以说看着这家公司成长起来的，从无到有，从市场零突破到现在市场份额接近半壁江山。刚开始，公司不是现在这样，虽然小，但有序，但现在大了，反而没了规矩。”白羽有点伤感的说。

程野觉得眼前的白羽和平时那个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的形象，不太一样了，他似乎开始说点真话了。

“公司大了，藏污纳垢，正常，不然还要我们法务合规干什么。”她顺着话茬往下说。

“公司法务合规部，早就有了，但说实在的，都是三脚猫，我没一个看得上的，就不起什么作用。”白羽一脸牢骚。“平时就审审合同，提点意见，有了官司，联合外部律师打打官司，但在公司真正的风险控制上，不起作用。”白羽摆了摆手说。

程野并不喜欢听这话，她了解她们的不容易，在夹缝中生存，她们势微，她们不是不想发挥作用，而是没人给她们空间，也没人在意她们的存在。但她并不想辩解，一来这不是今天的重点，二来，辩解是没有意义的，只有做出来价值让人看到，才有意义。

白羽继续说：“直到你来了，你别说，你还挺刚的，你跟她们，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了？”

“你有反骨。”白羽一笑：“不止有反骨，还很聪明。”

“吹捧就不必了，说正事儿吧，你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