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迟迟没敢上前。

啪!

季挽舟抓起手边的茶杯摔碎在地,呵斥道:“千牛卫何在,都聋了吗?”

负责杖刑的千牛卫惊醒,驾起季挽裘就朝殿外拖去。

陈太后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别人的弟弟挨打,总比她弟弟挨打强。

直到殿外传来隐约的廷杖声和季挽裘痛苦的哀嚎声时,众人仍然感觉自己处在一种错乱般的幻觉中,久久不能回神。

就在此时,陈敬祖突然一拍脑袋,懊恼道:“哎呀,那是我的廷杖,他抢什么抢?真是乱来,气死我了!”

殿内众人再次被刷新了三观,都有种神经错乱的荒谬感。合着钧王上赶着替你领罚,连句“好”字都没得到,反而落下一身埋怨?

季挽舟轻咳一声,意有所指地暗示道:“永昌伯不用担心,虽然杖刑不是你亲身领受,但你的罪过也算得了惩戒,不会留有后患。”

“啊,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陈敬祖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朵后面,当当当地给季挽舟叩了三个响头。

季挽舟点了点头,下令道:“天色已晚,永昌伯抓紧离宫吧。”

“是是是,陛下,姐姐,臣告退。”陈敬祖跪完礼后,就匆匆离去了。至于那位替他受刑的钧王殿下,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不久后,执刑千牛卫甲士交令,行刑完毕,不过季挽裘受不住杖刑,昏迷了过去。

季挽舟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焦急神色,一叠声地下令道:“快送钧王回他的寝宫,并传召太医院进行救治。”

“依本宫看,还是将钧王送到慈宁宫休养吧,他是替我那不争气的弟弟挡了灾,本宫理应好好照料。”陈太后提议道。

“那就有劳太后了,也请太后替朕转告挽裘,他永远都是朕最骄傲的弟弟。”季挽舟场面话说得漂亮,一副我以我弟弟为荣的骄傲姿态。

“挽裘的确是个好孩子。他不仅是皇帝你最骄傲的弟弟,更是本宫最骄傲的儿子。”论起说漂亮话,陈太后也不遑多让。

接着,两人虚言客套了几句,表演了一波母女温情后才各自离去。

在乘坐銮驾回返紫宸宫的路上,季挽舟一边盯着那柄墨玉折扇,一边将今日之事结合前世的记忆细细推敲,终于将今日之事理清了大致的脉络。

前世她想岔了,完全陷入了一个误区,她一直以为残害靳妙缘和嫁祸谢钰的是同一个幕后黑手,但现在来看,这其实是两波人马。

第一波人利用陈敬祖害死了靳妙缘,但陈敬祖酒醒,意识到闯了大祸后,便跑去寻了太后救命。太后为了庇护陈敬祖,连夜清理了关于他的一切痕迹,并将谢钰的折扇丢在现场,做成了凶手遗留的假象。

现在唯一令她想不通的是,第一波人马既然费心竭力地将徐敬祖牵扯进来,为何后来会让他轻易脱身,哪怕他们事后放出几句流言,自己也绝对可以查到徐敬祖的头上。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决定偃旗息鼓,放过了陈敬祖呢?

还没等她想出个结果,銮驾就回到了紫宸宫。眼见一时也猜不出来,她便暂时将此事放下,准备和靳妙缘好好谈一谈。

紫宸宫是皇帝的正统居所,称得上是一座小型宫殿群。主殿麟德殿是皇帝批阅奏折,召集重臣议事的所在,在麟德殿后的不远处,便是皇帝的寝宫栖圣殿。

走到栖圣殿门口时,季挽舟挥手制止了就要大声通禀的女官,径直直接走了进去。

此时的栖圣殿内,靳妙缘正在抱着一只胖乎乎的橘猫逗弄。她左手将橘猫抱在怀里,然后伸出右手食指,跟着同样伸着一只小胖短爪的肥猫对轰着喵喵拳。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连她走进来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靳妙缘刚满十四岁,生的肌肤若雪,体形苗条,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不过最令人心折的是那一身书香气质,温文典雅,清尘绝俗。

此时,她身旁伺候的宫女见季挽舟进来,赶忙俯身行礼,道:“参见陛下。”

靳妙缘吓了一跳,小手一抖,不小心将抱着的橘猫漏了下去。全身心投入在游戏内的橘猫直觉得一阵腾云驾雾,紧接着就咚的一声摔了个重重的屁墩。

“臣女靳妙缘,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