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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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围猎第二天了,还是没机会见到郦姝,这让郦重华心中颇为不安。

自从贵妃回宫之后,郦家屡次往宫中递信,可都石沉大海。让他不仅怀疑贵妃是不是怨恨她们在她被贬的时候没有伸出援手。

可是如今的情势,容不得郦家再按兵不动。

郦重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几度辗转终于见到了秦嬷嬷。

见到妻子曾经的奶娘,郦重华吓了一跳。

几年没见,秦嬷嬷本就瘦削的老脸更加干瘦了,眼窝深深陷下去。

“嬷嬷还好吧?”想说的话堵在嗓子眼,他犹豫问道。

一阵风刮来,秦嬷嬷拢了拢上身的檀色高领背子,含糊道:“娘娘一朝落魄,宫中的那起子人也都跟着捧高踩低,好在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郦重华拍拍胸口。

他左右环顾一番,确定无人后咬牙低声道:“麻烦嬷嬷在娘娘和…燕王面前多替郦家美言几句。”

听到那个称号,秦嬷嬷耷拉眼皮抖了一下。只觉得掩盖在高领背子之下的脖颈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那么长的一把刀,新雪似的薄刃寒光湛湛,被燕王毫不犹豫地架在自己脖子上。她毫不怀疑自己只要吐出一个不字,下一瞬就会身首分家。

要不是燕王怕围猎时见不到自己在贵妃身边郦家会起疑心,她也没有出来放风的机会。

但听到郦重华的叮嘱,秦嬷嬷还是稳着嗓子答应了:“老爷放心……”

郦重华此举,半是主动半是无奈。

燕王当庭认母,不论他本人是何想法,在外人眼中,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燕王一派了。左右现在也没得选,陛下不喜郦家,燕王却是人中龙凤,还不如不如放手一搏。再者如果燕王上位,他也就不用担心自己狸猫换太子的事情暴露了。

赌成功了,郦家从此就是皇亲国戚。

郦重华走后,树丛后面黑影一闪,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

谢徇抛着手里的生肖吊坠,薄唇挑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罢。”

得了父亲的交代之后,郦重华的长子郦文博整整衣冠,凑到谢徇跟前:“殿下怎么还没出发?可是在等人?殿下要是不介意的话,臣可否与您同行?”

言语间的示好之意十分明显。

“好啊,”谢徇内勾外翘的瑞凤眼似笑非笑,“舅舅。”

一句话让郦文博顿时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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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一共进行了三天,最后一天的时候,谢琰吩咐御厨将打来的猎物架上烤架,举办了一场篝火晚宴。

因为明日就要回程的缘故,辛苦了三天的众人也放松下来,尽情享受着自己猎来的硕果。

谢琰坐在上首,脸上依旧没有多少表情,但从他斟酒的动作来看也放松了不少。

南氏姐妹的位置被破格挪到了前面,姐姐南昭仪的胆子大些,在谢琰的默许之下直接坐到了她身侧。纤细的手腕执起长颈酒壶,酒液高从到低稳稳注入酒杯中,一点都没有洒出来,像是练习了千百遍般熟稔。

与又被气炸了肺的德妃不同,荣嫔面上微微笑,跳动的火苗让她温婉的表情显得有些诡谲。看着同样属于自己的夫君怀中坐着别的女人,她非但没有生出半分嫉妒,反而有些隐隐的激动,前所未有地清楚自己期待的那一天在渐渐逼近了。

时间对待每个都是平等的,不会因为你家财万贯或者权势滔天就多加停驻。随着光阴渐逝,帝王青春不再,而几个儿子如日中天,他无意识地开始在柔弱女子身上找回自己的威严。

橙红色的篝火将郦姝的脸庞映得暖融融的,她跪坐在地毡上,拿了一根小木棍在火堆中戳戳戳,朝一群年轻公子那边努了努嘴:“阿徇,你不过去和他们一起吗?”

谢琰转着树杈给手中的烤兔肉翻了个面,一脸嫌弃道:“谁要他们拼酒,熏死了。”

他一心给郦姝打几只成色好的狐皮,火上烤的这只兔子还是李靖尧送来的。

兔肉剥皮洗净,上面抹了一层蜂蜜与秘制酱料,表面呈现出一种诱人的琥珀色,烤了一会儿后,微焦的香味也慢慢弥漫开来。

郦姝悄悄咽了咽口水。

谢徇神色柔和,语气中带了点劝哄:“母妃别急,马上就好。”

郦姝脸红了一下,嘴硬道:“谁急了。”

但看到谢徇将烤肉从篝火上拿下来时,她还是迫不及待地直了直腰板,水润润的杏核眼像是要黏在上面似的。

谢徇从腰间拔出小刀,先斩了一只兔腿下来,然后再握着小刀,将兔腿片成了一片一片的肉,正好够郦姝一口吃的大小。

连着片了四五块之后,他才将碟子递给郦姝。片多了凉掉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