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2 / 3)

他凑到谢徇身边附耳低语几句。

同样是习武之人,李靖尧耳聪目明,他习惯性地耳尖一动,突然道:“殿下不可。”

谢徇锐利的眼光一瞬间投向他:“何出此言?”

“冬末春初,燕地沙暴频发。在下为了糊口,曾经多次跟随商队在大盛与塔坦的边城往来,大漠之中地势诡谲,不熟悉之人若是贸然闯入,碰上沙暴极有可能有去无回。”李靖尧毫不犹豫道。

若是没有和阿姝的事情,他必然也是要投效疆场,为国御敌的,因此在听到军中消息之后根本做不到无动于衷。

“本宫却觉得,乘胜追击不失为一桩妙计。”

谢徇眉梢一挑,转了转手上的扳指。

李靖尧满眼不可置疑:“殿下怎可置万千将士的性命于不顾!”

“那就需要阁下兑现自己的诺言了——若是遇事,可以任凭本宫差遣。”谢徇一双瑞凤眼似弯非弯,“阁下走镖多年,相比对塔坦地形十分熟悉。”

“既然塔坦人想要算计我们,不如就来个将计就计——”

“本宫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们精彩的表情了。”

“躲藏终日和一劳永逸,如何抉择就全看阁下了。”谢徇凤眸幽深如潭,定定直视着青年的双眼。

青年面色怔然,被谢徇毫不遮掩的磅礴野心震了一震。明明知道这是一条凶险无比的不归路,但他还是动心了。

他想要与阿姝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也想重拾自己年少时驰骋疆场的壮志。

“胡闹!简直是胡闹!”

听清楚谢徇匪夷所思的发言之后,陈恺同虎目圆瞪,孙熙民却满意地拈着八字胡笑了起来。

“殿下英明,等到大军凯旋之日,下官一定会上表天听,如实禀报殿下的功劳。”

谢徇神色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向陈恺同道:“陈将军,本宫这里正巧有一位人才,或许能解我军的燃眉之急。”

……

两年后

将密信中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后,谢徇不由得面沉如水。

八年前发生在扬州的交易一幕幕展现在他的的眼前。

对于郦姝的身份,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性,是哪家贫苦人家的女儿,抑或是郦重华的私生女,但唯独没想到她竟然会是扬州瘦马!

密密麻麻的两页纸上,详细地写了郦姝从小到大的经历以及是如何被转卖给郦家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墨色的刀剜在谢徇心口,更加坚定了他一定要好好护着郦姝的决心。

——现在,自己是唯一知道郦娘娘所有秘密的人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比自己与她更加亲密。

就算是父皇,也要退让一射之地。

从头到尾默读过两遍,将所有的内容都记在脑中之后,谢徇将信纸对折,放在烛火上一点点烧成了灰烬。

他眉心微折,捻着指腹间残留的纸张触感,心头仍然有一个疑惑盘桓不去。

郦重华夫妇与郦娘娘当年密谈的到底是什么呢?能够让郦娘娘心甘情愿地顶替入宫。只可惜当时所有的下人都被屏退了,就算是他这两年来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丝毫线索。

郦重华那老匹夫该不会拿什么东西威胁郦娘娘了吧?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谢徇凤眸中就是一阵止不住的凌厉杀气。

小康子低着头侍候在一旁,不敢窥视上面的内容。

从小跟着谢徇这么多年,他早就清楚自己的主子不是池中物,但他还是为谢徇的旷古烁今的成长速度感到心惊。

初春的燕州没有半点回暖的迹象,似乎连春风都忘记了这个边寒之地,和他们刚来的那个冬天没什么分别。

经过燕州三年的风欺霜侵、刀光剑影,十七岁的谢徇非但没有被折损了傲气,反而一跃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少年将军。兵符在握,将士臣服,就连陈恺同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将都对他青眼相看。

没过多久,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

谢徇嗓音微沉。

一个面覆银甲的青年将领大步走了进来,朝着上首一抱拳:“殿下,您让我搜集的东西都清点好了,已经派了信得过的兄弟先行押送入京。”

对于李靖尧有些神秘的打扮,小康子见怪不怪。

他是殿下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从最低等的小兵到从四品的明威将军,作战能力没得说。

战乱的时候,李宅被塔坦人一把火烧了,在家仇国恨的双重刺激之下,李将军便投了军。不过也是因为此事,李将军与李夫人脸上都留了疤,从不真面目示人。

啊当然了,这套说辞都是说给外人听的。

小康子掏掏耳朵,不知道自家殿下又在嘀嘀咕咕地向李将军请教些什么东西。

身为三殿下的头号心腹,他当然知道,这位将军本姓尉迟,是八年前突发急症去世的辅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