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2 / 3)

将视线投到屋内熟睡的身影上。

无星无月的天穹上,连云彩也不见一丝,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饶是谢徇目力过人,也只能看见郦姝枕在棉被外那缎子般浓黑顺滑的长发。

看着棉被下那隆起的小小一团,谢徇默默想象着郦姝的模样。也不知道郦娘娘有没有变瘦?

直到听到宫墙外传来悠长的梆子声,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必须要走了。

“郦娘娘,等我回来。”

贪恋地回望了郦姝最后一眼,谢徇小心翼翼地阖上窗户,身影很快就隐没在夜色深处。

感受到身后丝丝缕缕的凉意终于消失之后,郦姝卷着棉被慢慢翻了个身,眉头舒展睡得香甜。

……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等到大军行至燕州地界的时候,天上已经落了雪。兵士们的帐篷就驻扎在天山脚下,只要一抬头就能望到清冷的雪山和镰刀似的弯月。

燕地苦寒,就算谢徇少时曾经吃过不少苦,但还是适应了好一阵子才习惯这里恶劣的气候。

军帐中,一灯如豆,谢徇就在昏黄的油灯下细细擦拭着雁翎刀。

出征之前,他其实并没有一件自己的兵器,用的还是兵部统一配备的长剑。还是殿前都指挥使周化腾将他叫去,把自己的佩剑转赠给他:“这把剑跟随臣多年,也曾斩过不少敌人的头。臣现在守卫京畿,这等宝剑在臣手中也是浪费,不如就让它跟随殿下,再看一眼边疆的黄沙。”

谢徇淡声拒绝了:“此剑太过贵重,本宫不能收。”

言罢,又颇负少年意气地挑眉一笑:“不必宝剑,本宫也能照样斩敌首于马下。”

把周化腾给噎得不行。没奈何还是扭扭捏捏说了实话:“就当时臣这个做师傅的给殿下的出师礼。”

“到了战场上,殿下可不许给臣丢人!”他粗声粗气地拍了拍谢徇的肩膀,一不留神,当初跟着自己习武的少年又窜了一截。

打了几场漂亮仗之后,谢徇的兵器才从周化腾的宝剑换成了如今的雁翎刀,是他亲手从敌将手中缴获的。

雁翎刀刀尖微弯,刀身细长,寒光湛湛如冰雪,深深的血槽中凝结了黑褐色的痕迹。谢徇一腿搭在横凳上,将布巾在水中蘸了蘸,一点点抹去血槽中的污痕。

即使是随便的一个动作,少年仍然的脊背仍然挺得十分板正。经过血与汗的淬炼,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与一年前刚到燕州的时候大相径庭,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般令人心生畏。

另一旁,中军主帐中,陈恺同也还迟迟没有入睡,挑灯看着钉在木架子上的燕州布防图。

最近的几仗虽然打得还算胜利,但他和怀化中郎将孙熙民之间却出了些嫌隙。

原来,孙熙民见战局趋稳,不甘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回京,便三番五次对他提出的计策指手画脚,想着给自己捞点功劳。

陈恺同不满,便拿出圣旨来压他:“皇上命我为主帅,军中事务自当以我为主。”

孙熙民便振振有词地用官位说事:“ 若论官职,本官还要比你官高半品,陈大人谈事时凭什么要将本官排斥在外?”

直把陈恺同给气了个仰倒。

这不,今天晚上他们又为了要不要趁胜追击的事情产生了分歧。

孙熙民的意思是宜将剩勇追穷寇,最好能一鼓作气拿下塔坦大将,方不负陛下厚望;但陈恺同同塔坦人打交道多年,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再者,继续追击的话就要深入塔坦腹地,我军既不熟悉地形粮草且供给也难以及时跟上,趁胜追击的风险太大。

二人当着一屋子大小将领的面二争执不下,孙熙民最后一甩袖子:“既然你我二人都不能说服对方,不若请三皇子前来决断一二!”

他就不信了,三皇子龙子凤孙,真的愿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直吃沙子!要他说,赶紧把塔坦人打回老家,早日回京向陛下交差是正经。

陈恺同的脸色才好看了些。谢徇虽然年少,但他这一年内的表现有目共睹,心知谢徇不是一个轻率冒进的人。

“也好,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请三殿下过来商议吧。”

第二日一早,就有士兵地来请谢徇,却得知他一早就出了军营,往城中去了。

刚刚打完一仗,两方肯定都要休整一番,就算是乘胜追击,也不会急于这一日两日。

谢徇难得闲下来,换了一身便装,打算在这燕州城中逛一逛。去年一年,他和楚云逸的生意几次扩张,赚了个盆满钵满,他便计划着趁差事之便,组建往来与京城与燕州的一支商队。

燕地气候特殊,盛产各种珍稀药材,谢徇心中思忖,沿着金桥街的方向一家家生药铺逛了下去。

就在谢徇迈进最后一家生药铺时,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匆匆从铺子里面走了出来,怀中抱着一摞中药包。

对于这身装扮,谢徇已经习惯了,边疆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