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嫔(捉虫)(1 / 3)

第九章

谢徇心神大震,手抖之下差点把茶水给泼出来。

和除夕那日蜻蜓点水的触碰不同,郦姝的手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的手上。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郦姝的手是冰凉柔软的,谢徇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点动静就惊到了白瓷般脆弱的郦娘娘。

就这茶盏又喝了几口,郦姝感到有些不对劲。端着茶盏的手不是像是兰华或者霜华中的任何一人,反而像是一个小孩子。

于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来人:“三皇子?”

她杏眼微瞠,惊讶极了,“你怎么来了?”

“儿臣担心您的病情,所以就想着来探望一下。”谢徇的下颚在一瞬间绷得紧,尚且稚嫩的脸庞竟然生出几分冷峻。

但那双漆黑的凤眼中却都是滚烫的情绪,琥珀似的眼珠子一错不地盯着郦姝,不加掩饰自己对她的担忧。

拖了个软枕塞在身后,郦姝半靠在床头,鼻尖一酸,眼皮子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没想到三皇子还记得我。”

明明关心她的人不少,但郦姝病中心思敏感,谁是真的关心她这个人,谁的关心里掺了别的东西,她都心知肚明。

她这一连病了许久,连兰华和霜华都日渐焦心起来,是真的没想到谢徇会来看他。

一时之间,竟然生出一点微末之中相互扶持的意味。

虽然对方是个比自己还要小好几岁的孩子。

谢徇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哭腔,一下子就慌乱了:“没想到您一去华清行宫就是那么久……”

之前是担心郦姝责怪他擅自进殿,现在又开始担心郦姝是在埋怨他为什么不早来。

他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不在郦姝刚刚生病的时候就来探望她呢?倒是把一开始顾虑的怕对郦姝影响不好给抛到脑后去了。

初时的那一阵儿情绪过去之后,郦姝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自觉在三皇子面前丢脸,找补道:“其实妾身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病去如抽丝,太医说是还得好生将养一段时间。”

因为一坐一站的缘故,郦姝要比谢徇矮一些,说话的时候少不得要仰起头来看他。

这么一抬头,郦姝却发现了什么:“三皇子长高了好多!”

心思简单的人就这点好处,她的情绪来的也快去的也快,这时语气里已经有隐隐的惊喜,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被她夸赞的语气弄得微微一赧,谢徇红了耳根:“儿臣最近在习武。”

他没说的自己是如何威逼利诱楚云逸的,借了他舅舅是在禁中当差的机会,只要楚舅舅不当值,就会找个偏僻的地方教二人习武。

谢徇是腊月里的生日,过了年又长了一岁,本就是抽条的年纪。郦姝送她的金子小康子打算得精细,主仆二人吃的虽然不是多好,但总算不必过吃残羹冷炙的日子了,再加上谢徇这段时日勤于习武,个子可不就拔起来了嘛!

听到这话,郦姝一双水润润的杏眼弯了起来:“怪不得三皇子长得这么快呢,瞧着不比妾身矮多少了。”

她就说,三皇子怎么可能是那种顽劣之人,不过是术业有专攻,三皇子或许在做学问上差些,但习武有天分的很!

郦姝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比比划划,落在谢徇眼中全变成了她对自己的关心。

在郦姝打量他的同时,谢徇也在打量对方。他不敢打量得太过放肆,压抑着自己的视线只敢停留在郦姝的脸上。

因为这一场病,郦姝身上之前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都没有了,几乎和她还在扬州时的身段差不多了,苍白的下颌尖俏,愈发显得一双杏眼又圆又黑。

谢徇恍惚,郦娘娘这个样子看起来同她的年纪并不相符,分明就是谁家初初及笄的小姑娘。

阳光透过碧纱窗透进来,没有了在外面时的灼热,柔和的光晕模糊了二人的面容,也模糊了二人之间的差距。

猛地一看,倒真像是谁家少年郎偷偷翻墙来探望生病的小青梅。

话题扯到郦姝身上,谢徇总算记起自己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油纸包。

“这是给郦娘娘的。”

既然是来探病,总不好空手,他出不了宫,就拜托楚舅舅从宫外买了份糕点捎进来。想到郦姝喝药口苦,吃点甜的或许会好些。

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郦姝睁大了一双好奇的杏眼。

刚掀开油纸包的一个角,都不必细看,糕点弥漫出来的香气就瞬间熏红了她的眼。

“运司糕!”

这是扬州的一道传统点心。

郦姝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拈起一块糕点来填入口中,熟悉的味道在一瞬间遍布口腔,她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谢徇一下子懵了,郦娘娘到底是喜欢吃还是不喜欢吃啊?

“郦娘娘,您别哭…”

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