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醒来后闭口不提云锦一事。
魏铮却揉碎了自己的心肠,霎那间没了言语,只满含愧怍地注视着宁兰。
“我想了许久,还是决意来瞧瞧你。”
魏铮不愿在宁兰跟前落泪,可除了汹涌的泪水外又没有别的言语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意。
两两相望,唯有沉默方可以代表魏铮的心。
“元坠大师为我解了毒,我已是想起了一切。”
魏铮的话里藏着诸多歉疚。
宁兰哭累了入眠,这一觉睡得迷迷蒙蒙,一会儿梦到魏铮对她温柔以待,一会儿又梦到了云锦在她跟前耀武扬威的模样。
她心爱着魏铮,一颦一笑被魏铮牵动着心绪。
纵然宁兰心里伤心难忍,可只要想到魏铮是中了七情散之毒才变成了如此模样。
她就又恨不起来了。
宁兰想,她该恨的人是云锦与严如月。
是她们对魏铮下了毒手,又趁着魏铮失忆的空隙伺机上位。
宁兰若因此而与魏铮离了心,岂不是遂了他们的意?
“世子爷。”宁兰淡漠地唤了一句魏铮,不敢露出办法熟稔来。
云锦才在她跟前张牙舞爪了一番,宁兰不愿给她可乘之机。
在魏铮尚未恢复记忆之前,宁兰只想等待时机,不想轻举妄动。
她也是关心则乱,全然陷入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之中,不曾发觉魏铮的异样。
若魏铮没有恢复记忆,怎么会有这么温柔似水的眸光注视着她?
直到魏铮提起了元坠大师。
宁兰这才如梦初醒地抬起了头,她颇为不敢置信地瞧了魏铮一眼。
四目相对间,她在魏铮灿亮的漆眸里瞧出了些端倪。
宁兰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句魏铮,得来的却是魏铮一句包含激动的歉语。
“兰兰,是我对不住你。”
魏铮说着又红了眼眶,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深切的哀伤之中。
魏铮不知该如何与宁兰开口,只能上前攥住了她的皓腕,柔声道:“多亏元坠大师出手相助,不然我还不知晓要到何时才能忆起你。”
他说着说着便上前拥住了宁兰,用着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的力道,以最热切的拥抱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宁兰也意识到了魏铮的情意,这熟悉的热切也让她鼻头一酸。
要知晓她已许久不曾与魏铮如此亲密相处过了,天知晓她眼睁睁目睹着魏铮与旁的女子卿卿我我时,她的心里有多难过。
如今魏铮恢复了记忆,她心里堆积着的委屈也一下子迸发了出来。
只见宁兰倚靠在魏铮的肩头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既凄厉又染着些悲怆的意味。
听的魏铮心里很不是滋味。
“兰兰,都是我的错。”
魏铮不止一次地忏悔着自己的过错,句句字字都彰显着他心里的愧怍。
宁兰哭到一半,也怕自己太过伤怮会伤了肚子里的孩子,便止住了眼泪。
“爷,那云锦实在太过可恶。”
宁兰甚少在魏铮跟前指责旁人的不是,此时此刻却是丝毫不掩饰话语里的戾气。
魏铮听后心疼不已,只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两人相依相偎在一处,那亲密缱绻的氛围无人能插入其中。
夜间,魏铮便宿在了宁兰的屋舍里。
前厅里的云锦和唐氏收到消息后俱是一愣。
尤其是云锦,她在心中暗暗思忖着,明明自己给魏铮下了迟灵散。
那迟灵散是个稀罕玩意儿,寻常人服下后要定时服用解药。
否则他的五脏六腑里就会仿佛被千万只蚂蚁虫子啃咬的酸痛之感。
况且经由她这段时日的努力,魏铮已是把宁兰认定成了心机深沉的女子。
他没有理由会留宿在宁兰的屋舍才是。
唐氏见云锦脸色煞白不已,忍不住问了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云锦面衬似水,那双烁着光亮的眸子里掠过些阴毒之色。
“虽不知晓那位宁奶奶使了什么手段绊住了世子爷,可如今爷的心都放在我身上,她这么做也只会让爷更厌恶她而已。”
唐氏却越听越不对劲。
从前她还十分欣赏云锦精湛的医术和豁达聪慧的个性。
可如今瞧来她竟是魔怔了起来。
譬如说这一番话,明明宁兰才是魏铮心爱着的贵妾。
她这一番说辞看似极有道理,实在不过是在倒反天罡、全无道理。
“嗯,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饶是如此,唐氏也还是笑着附和了她一句。
唐氏是个从不肯让自己吃亏的精明人。
眼瞧着云锦是入了魏铮的眼儿,便不敢得罪她半分,生怕再过些时日飞黄腾达的云锦会不愿扶持她和夫君。
“小雪,上前来。”云锦含笑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