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好声好气地与宁兰解释道:“七情散,顾名思义自然是能让人忘记七情六欲的毒散,也不知晓这些刺客究竟怀揣着什么目的,既不伤世子爷的性命,偏要让他忘了七情六欲。”
这话如同一记闷棍打在宁兰额头之上,将她震得通体发寒。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毒药,不伤人性命,却还要剥夺一个人的七情六欲?
朱嬷嬷听了这话,立时走到宁兰身旁安慰着她:“奶奶,您别害怕,这事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不曾想宁兰却忽而嚎啕大哭了起来,一时间颇有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哭出来的决心。
朱嬷嬷瞧了心疼不已,却也不知该如何温言开解她。
要知晓奶奶如今的荣耀全靠着世子爷的喜爱才有了今日。
可如今世子爷绝了七情,兴许就不会像从前那般心爱着姨娘了。
这于姨娘而言等同于噩耗。
一旁的云锦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宁兰,见她实在伤心,便道:“这七情散也不是没有解的法子。”
这时,况味也上前急急切切地询问道:“好姐姐,这七情散又该如何解开呢?”
他是生怕魏铮忘却了两人打算在余杭镇里大展身手的决心,瞧着是比宁兰还要担忧的模样。
那云锦这才挑衅似地朝那两个大夫笑了笑:“幸而你们今天遇到我了,也算是福大命大。”
说着,她就转身从药箱里捣鼓着翻了翻药瓶,而后拿出了一小瓶药丸。
此时此刻的云锦杏眸里迸发出坚定的光亮来。
她瞥着宁兰说:“这药丸虽有些伤身,却能以毒攻毒,将七情散的毒性逼到最低,只是我也不敢打包票,夫人你自己做主要不要试试吧。”
既是要让宁兰做主,况味与唐氏则沉寂了下来,一时间不敢插话。
整个前厅霎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宁兰身上。
周围团团簇簇的眸光好似一道道利剑将宁兰的心割成了碎片。
她既担心魏铮忘了自己,又怕云锦嘴里的解药会伤了他的身子。
两相踟蹰之下,一旁的朱嬷嬷着急不已,忍不住开口道:“奶奶,要三思而后行啊。”
如今魏铮与宁兰远在江南,身边也没个长辈主事。
魏铮昏迷不醒,由宁兰来拿主意,若是主意拿的好也只是无功无过,可若是拿的不好,那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朱嬷嬷十分疼惜宁兰,总是不愿意她陷入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可眼下世子爷昏迷不醒,除了她能拿主意外,也无人可为世子爷做主。
短短的几息怔愣间,宁兰面容里的神色从犹豫成了宁定。
片刻后,她便道:“劳烦神医为世子爷解毒。”
云锦闻言翘起嘴角笑了笑,颇为赞赏地瞥了眼宁兰,道:“夫人倒是好胆魄。”
话音甫落,云锦便开始为魏铮解毒。
一旁的况味与唐氏都高悬起了自己的一颗心,半晌都不敢言语。
这小半个时辰里,云锦施诊为魏铮解毒,周围的人皆屏息静气,无人敢叨扰她。
半晌后,云锦丢开了手里的金针,仔细检查了魏铮的眼皮,才道:“这七情散已解了大半,哪怕这位爷醒来有些不记事,过两日也就都能想起来了。”
听了这话,宁兰立时瘫软着倒回了座椅之中。
今夜魏铮生死不明,也不好随意搬动,唐氏便让人收拾出了内院的屋舍,供宁兰安睡。
只是魏铮这副模样,宁兰也实在是寝食难安。
好在有朱嬷嬷在旁温声劝解,好说歹说总哄得她闭了眼。
只是这一觉睡得不安稳,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宁兰便醒了过来。
她第一时间询问魏铮可否苏醒,朱嬷嬷怕她伤心,只道:“奴婢问过那位云锦姑娘了,她说世子爷还需要些时间才能醒过来。”
那便是没有苏醒的意思。
宁兰蹙起了一双柳眉,立时穿戴好了衣衫,这便去前厅看望魏铮。
魏铮已然一天一夜不曾苏醒,那张面如冠玉的脸庞上布满了惨白的虚弱之色。
宁兰瞧了几眼,心头袭上诸多陌生的情绪。
正逢前厅无人,她干脆便坐在魏铮身旁落起了泪来。
这泪水越流越汹涌,大有无法停止的势头。
朱嬷嬷守在外间,不让人进屋窥探宁兰的哀伤情绪。
宁兰是当真伤心,以至于没有留意到前厅后的插屏里还站着个人。
云锦已候在插屏后许久,昨夜她不眠不休地照顾了魏铮一夜。
虽还有几个小厮在旁守着,可云锦却是不敢松懈片刻。
况且她在旁冷眼端详了魏铮许久,不得不承认他生的的确俊美。
哪怕陷于此等狼狈的境地,哪怕他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也能从清濯的眉眼里瞧出他往昔的风姿来。
云锦虽痴心学医,可说到底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