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3)

逃妾 十方海 1960 字 1个月前

“我,好了。可以,服侍公子。”

许凤洲不置可否,将带回来的包袱给她,示意她打开。

云晴有些疑惑。

但是她一向乖顺听话,动作小心地解开包袱。

里头放着一套鹅黄色的衣裙,最上层叠放着一块牌位,以及一本半旧不新的医书。

云晴盯着那三样东西,怔楞片刻后,眼泪夺眶而出,嘴唇颤抖得厉害。

那是她娘的牌位,书也是她娘的遗物。

而那件半旧不新的鹅黄色衣裙,则是她自己被卖时穿的衣裳。

云晴泪流满面地亲吻着冰凉的牌位,哭得悄无声息。

这些东西如同一把锁链,这八年来牢牢地将她锁在烟云坊的那间华丽舱房里。

现在,他将这样宝贵的东西还给她,将她从牢笼里解救出来。

他怎能对她那么好呢?

这世上,怎还会有人待她那么好呢?

她该要如何报答他呢。

她想他现在就是叫她跳河,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云晴把东西小心地放在一旁,紧紧地搂着许凤洲的脖子,一遍遍地哽咽着唤着“许二叔”。

从前最是不耐烦哄人的男人伸手抚摸着她的头,无奈,“再哭就不要你了。”

她立刻将眼泪憋了回去,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好不可怜。

他伸手拢着她的脸,一脸嫌弃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还是那样的霸道专横:“你是我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辱你。”

许凤洲说这话时,一定没想到,自己一语成箴,后来成为这世上,欺辱她最深,也最伤她心的人。

彼时,他的霸道专横,他的坏脾气,他的傲慢,在云晴眼里都成了长处。

从那以后,许凤洲不再限制云晴的自由。

许凤洲的船是一艘两层高的轮浆船,他住在第二层,平日里除了近随与服侍的人,无人敢上来。

平日他不需要她服侍时,她可自由地在甲板上撒欢。

偶尔许凤洲得空时,也会带她去金陵城。

短短数月,他几乎带她尝遍金陵的美食。

许凤洲弥补了她对“阿耶”的缺憾。

他总是很忙。

她不懂他的那些政务,只知道每回看到他皱眉,心就跟着疼,总想着让他舒服些。

她就像是一只初入尘世的狐狸,为了心爱的男人,愿意融入人间烟火,学着好好的做他喜欢的人。

他的妹妹没有回来,她想要给他当妹妹,当任何他觉得舒心的人。

尽管他脾气仍是很坏,为人也极为挑剔,但云晴从未这么快活过,甚至都忘记自己欺骗了许凤洲。

不只云晴忘了,就连许凤洲都忘记最开始带她回来的目的。

许凤洲着实没想到,自己的举手之劳,却换取云晴真心实意的乖顺。

他与她度过了一段极为荒唐舒心的日子。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自妹妹走失以来,过得最轻松舒心的半年。

他活了将近二十二年,从未见过如此安静之人。

实在太安静了。

连笑都极为安静。

他觉得自己好似养了一只会说话,会暖床的猫,简直不能再舒心了。

只是这只小猫有些懒,有些呆,且还娇气爱美,不过磕破一点儿皮都能红了眼圈,担心会留下疤痕,忧心忡忡,“怎么办呢,许二叔?我会不会,不好看了呀?”

每一回瞧见她娇声娇气的模样,许凤洲都在怀疑,她当初怎会有那样大的勇气跳秦淮河。

可她又时常赤脚去甲板上追逐飞鸟,快乐得像个孩童。

她亦十分地爱钱,每个月眼巴巴地等着他给她发月钱,然后藏在一只匣子里。

每晚睡觉前都要拿出来数一数,抱着匣子傻乐。

她真是笨,只要她哄得他高兴,他给她的何止那些。

不过她也极度好哄,一根糖葫芦,都能让她高兴一整日,“阿耶”,“许二叔”地乱叫。

一度,许凤洲真觉得自己养了一个女儿。

褪去那层带着惶恐不安的柔顺外壳,她就像天底下都会背着大人做坏事的孩童,也会偷偷地背着他做一些事情。

有一回,一只受了伤的麻雀落在甲板上,她心疼坏了,又怕他不高兴,偷偷地藏在甲板一隅,每日趁他不注意,跑去甲板看它。

许凤洲是什么人,八岁入东宫做伴读,十四岁成为太子宾客,常年跟官场上一群玩弄政权的老狐狸打交道,怎样的心机手段没见过。

更何况她这种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人。

不过他并未拆穿她。

因为那副模样实在太讨人喜欢。

只不过,她每日与那只雀鸟待得时间太长,这引起他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