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印(2 / 3)

与此同时,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戚述,这人平时作风应该很利落,走路都比大多数人快。

最开始他还能跟上节奏,但步伐逐渐有些踉跄。

这时,戚述接到一通电话,江知羽看到联系人备注上写的是“妈妈”。

他新奇地竖起耳朵,对方也没避开自己的意思,手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吃晚饭了么?”女人问,“阿树,这几天应酬多不多?”

江知羽机灵地捕捉到信息,原来这人在家叫做阿树。

“还没,刚下班不久,待会儿就去吃了。”戚述淡淡地回答。

戚母道:“别人让你去的那些酒水局,能推就推了吧,饭桌上乌烟瘴气的,不如回家吃点干净的热菜热饭。”

“嗯,我知道。”戚述说。

戚母铺垫完,提议:“既然你还一个人饿着,要不要到这边来?今天我们多做了几道菜。”

戚述熟练地编造借口:“我这边有点小事,应该赶不上。”

听着他的语气不太寻常,戚母低声问:“你旁边还有人陪着?”

“对。”戚述这次没撒谎。

戚母后面说得很轻,江知羽听不清楚,之后看戚述挂断电话,随即开始拿捏声调。

“阿树?你的小名比Alfred好听,是不是本名里带了一棵树啊?”他试探。

“不巧,没带这个字。”戚述说的是实话。

紧接着,他有来有往:“我也知道你家里怎么喊你。”

江知羽没相信:“你又没进过我家门,请不要造谣。”

戚述学着他阴阳怪气:“早上我要进门的时候,正好你奶奶和你发语音。”

他停了半秒,开口:“绒绒?”

奶奶这么喊的时候,夹杂着苏州方言,戚述字字清晰,另有捉弄意味。

江知羽向来伶牙俐齿,不可能一被调侃就哑巴,当即拒绝承认。

“胡说八道,不准喊了啊我警告你,有劳你叫我Fannar先生。”他用英文代称来拉远关系。

另外一边,戚述听到他的请求,觉得特别可笑。

他说:“Fannar先生,你现在挺会用敬语,不像昨天在我面前骂人。”

江知羽回忆片刻,眼前的男人确实没有撒谎。

不就是嘴了几句甲方大佬吗?

这点事干嘛记得那么清楚,怎么不说大半夜的他还贪得无厌,把自己抱到了窗边?

打住,再想下去记忆又要浮起来了。

江知羽闭了闭眼,任性地说:“那又怎么样,你找姓戚的揭发我呀。”

这么抬杠完,江知羽忽地感觉到哪里不对,现在自己走得并不吃力。

他再仔细一瞧,对方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似乎是特意配合自己。

江知羽从而愣了愣,别开头继续嘟囔。

“其实我没见过戚总,你想告状很难的,他办公室都在大楼最高那几层,要找他的话提前半个月预约。”

戚述询问:“你想见他?”

“不想。”江知羽完全没纠结。

他眨眨眼:“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有公司合作而已,我不一定能接触到他……并且据我所知他很不好招惹。”

戚述瞥向他,假装惊讶:“真的假的?”

“骗你干什么,金融民工都很麻烦,他们竞争环境太激烈,最是利己主义,眼里只有自己,看不见别人。”

江知羽这么说着,收住话头:“我不乐意得罪他这种人。”

戚述露出受教了的表情,早习惯被人敬而远之,因而没有做任何解释。

事实也如江知羽所讲,即便双方公司建立合作,只要戚述懒得管这种细节,他们之间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江知羽不愿意与戚述有牵扯,戚述也没想过横生枝节,这不是自作多情么?

误打误撞睡了一觉,萍水相逢而已,戚述觉得自己可没有那么纯情,单方面去计较。

到了疾控机构,两人很快做完检查,结果都是不用担心。

江知羽伸了个懒腰,庆幸虚惊一场。

他起身时动作有些僵,戚述在旁边感觉得出来,他的身体应该很不舒服。

私家车停在树下,他潜意识里要送江知羽回去,然而话到嘴边,总觉得有哪里不恰当。

或者说戚述是不懂得怎么做这种事。

往常和外界相处,总是别人众星拱月般地围着,而他界限感非常分明。

他的朋友寥寥、六亲缘浅,没对谁做出过类似举动,完全是热心的反义词……

可无论怎么讲,这段关系里他也犯了错。

自己在承担后果而已,和热不热心的没关系,更谈不上失去分寸。

江知羽酒醒时脑子还算好用,但愿不会因此发散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