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嫂,你在想什么?”九阿哥不知何时来到了安清的身侧,探头探脑问。
安清本来在想事,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皱着眉看了过来,“别想着偷懒,去地里捉虫。”
九阿哥一听这话不乐意,“五嫂,我没想偷懒,就是看你在这发愣,才想着过来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对付这虫子啊?”
安清没想到他竟发现了,心里不由觉得这小子心思还挺敏锐的,遂也没瞒着他:“没错,我正在想要怎么说服老伯让我给这庄稼用药。”
九阿哥一听十这事,立马拍着拍着胸脯,很是豪气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啊,五嫂你就同他说,万一要是治坏了,他这地里的水稻都算我的,到时候按照丰收的价格赔银钱便是,或是你直接同他说,让他现在就把这地里水稻折成银钱,我先付给他便是。”
今个洗刷了多年的冤屈,他这会心情好的不行,而且,即便他嘴上没说什么,但心底也是实打实感念安清的,便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报答一二。
至于两人之前的那点子过节,九阿哥在心里很是大气的表示,都过去了,他不计较便是了。
安清可不知道他这想法,否则她非得当场‘呵呵’两声,他说过去就过去了,搞得这事好像是他一个人说的算是的。
但不得不说,这小子这会还真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呢。
安清方才就在想,就算回去禀报了康熙,她自己还是要亲自去操作一番才好,与其这般折腾,她且不如现在就先亲身示范一下。
毕竟,这药物驱虫显效快,先让百姓们看见效果,届时再由官府出面担保推广,也能少耽搁些时间,也让那些地里的黏虫能少祸害些水稻稻苗。
“不用,无功不受禄,我还没穷到这点银子都掏不起的份上。”安清回道。
九阿哥见自己被拒绝了,顿时有些急了,“怎、怎么就无功了啊……”
他挠了挠头,别别扭扭地道:“你今个帮了我大忙,你证明我是无辜的,也算是洗刷了我多年的冤屈。”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就像之前小十四说的那般,他这些年因着这事没少被宫里的人背地里取笑,但现在好了,他总算是能挺直腰杆子了。
他心里默默决定,等这次南巡结束回到宫里后,他定要把这事好好宣扬一番,一雪前耻才行!
安清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感激我,我就是实话实说罢了。”
说罢,她又淡淡地看了九阿哥一眼,“再者,我要纠正你一点,我并不觉得你是完全无辜。”
九阿哥“啊”了一声,有些慌不择言地回道:“我、我是真的没说谎,当时确实看到大罗神仙了。”
她之前不是说了是麻醉药的致幻所致吗,怎的突然又反悔了,难道她也根本就不相信他?
“我说的不是这个,”安清也没同他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小九,你扪心自问,这事你真的一点错没有吗,难道当初你就
没想着借着这事风光一把的想法?”
他当初之所以把这事闹了这么大,不还是因为他自己个四处宣扬的结果,最后反而闹了这么大个笑话。
至于他为何要这般做,安清大概也能猜到些,无非就是想通过‘造神运动’来彰显他的与众不同,否则他干嘛要说自己晕过去之前看到了大罗神仙,然后醒来之后便痊愈了,这不就是在暗指大罗神仙救了他,他是被神仙眷顾的人。
可他明明清楚那是西洋大夫通过手术把那脓包治好的,却在对外宣扬时通过避重就轻地方式弱化了这一点,其居心何在,并不难猜。
其实,在日常的相处中,安清发现小九这孩子确实很聪明,脑子灵光,且有着极高的语言天赋,但怎么说呢,就是常常不把这些用在正道上,做事喜欢耍小聪明,投机取巧。
就像这‘造神运动’什么的,皇帝可以通过此方式向众人证明自己是天命所归,他一个皇子走这路子做什么,想什么呢他。
还有之后他参与夺嫡时种种糊涂的投机行为,先是支持八阿哥,成了八爷党的钱袋子,后又转而投资十四阿哥,都是哪家灶热烧哪里,也表明了他政治敏锐度极低,根本就不善于走夺嫡这条路。
所以,安清也是想借着此事敲打他一番,趁着现下还有机会拉他一把,别走上历史那悲剧的结局,当个富贵王爷,做些自己喜欢的事便很好。
当然,她也知道很多事操之过急反而会适得其反,单纯的说教也并没有用,只能在遇到事情时就事说事地敲打他,比如上次,再比如,这次。
安清点到为止后,也没再管他,转身去找那农人老伯商量给这稻田喷土农药驱虫的事了。
九阿哥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安清的背影,试着张了几次嘴,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确实无法反驳,他五嫂说的都是事实,但他当初之所以那般做的原因,是有想趁机风光一把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