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禀陛下,臣父自幼丧父,乃臣祖母养大,臣祖母自小便教臣父及臣叔,忠孝之道,故臣家上下,皆以报效君父、矢志复仇为念!”
赵煦听着,认真点头:“善!”
“若天下武臣,皆如卿家,何愁西贼不灭,北虏不亡?”
姚雄听着,激动不已,被赵煦的鸡汤灌的几乎忘了自己姓什么?
赵煦结束对靖安坊的巡视后,顺手带上了蔡京。
让蔡京骑着马,跟在御撵左右。
同时,让燕援带人,隔出了一个君臣密议的空间。
“蔡卿,可知道了,今日早上都堂对孙升、刘奉世的处置?”
“臣略有耳闻。”蔡京低着头回答:“此二臣,胆大妄为,目无法度,合该贬官。”
这也是诏书上,给孙升、刘安世两人定的罪。
一个很模糊,甚至都没有定性的罪名。
“大理寺卿王孝先,也快出知了。”赵煦轻声说着:“卿,准备好了暂署大理寺吗?”
蔡京赶紧表态:“臣夙兴夜寐,只待陛下诏命!”
“嗯!”赵煦点点头。
“准备好罢!”
“诺!”蔡京当然知道,赵煦的意思是什么?
但他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这世道就是这样的。
既决定了出来当官,当大官,那就不能既想升官,还想要名声,更想简在帝心。
这不可能。
而三十九岁的蔡京,早就把自己的良心和道德卖了。
他现在只想进步!
和族叔蔡确一样进步!
赵煦回到大内后,刚刚洗漱了一番。
便接到了通见司送来的帖子。
御史中丞傅尧俞求见。
赵煦看了一遍,边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将自己代入一个弱小、无助、可怜的小皇帝。
这才对郭忠孝道:“请傅中司到福宁殿东阁来。”
郭忠孝领命而去。
赵煦在换好衣服后,便在燕援护卫下,进了福宁殿东阁的那个静室,坐到了帷幕中,静候着傅尧俞。
他现在已经喜欢上了在这个静室召见大臣。
这里不仅仅安全感十足,私密性也很好。
迄今为止,在这个静室里,还没有消息走漏过。
这可太棒了!
在这个筛子一样的大内,没有比这个静室更好的议事地。
一刻钟后,傅尧俞被带到了这个静室。
君臣隔着帷幕相见,赵煦就哽咽了一声:“中司来了?”
傅尧俞一听小官家的声音,心里面就咯噔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帷幕内的小官家的身影。
心里面的怜爱和愧疚感,顿时油然而生。
于是,持芴而拜:“老臣…老臣…有愧陛下托付…”
李雍案,现在遇到了空前的阻力。
都堂、两宫,都不想让他继续查下去了。
在同时,这个案子的原告李雍在昨天撤诉了。
是的,这个之前还在死磕的商贾,忽然就撤诉了。
他甚至扬言,自己是‘诬告’段继隆。
他言下之意就是他宁肯被刺配,也不愿继续告状。
太黑了!
这让傅尧俞心里面,堵得慌。
再看到帷幕里,那个小官家的声音,听着官家略带哽咽的委屈声音。
傅尧俞就堵的更厉害了。
他有种亵渎了某个神圣的东西的感觉。
于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成年人的世界,是如此的残酷!
而偏生,他今天入宫来,是带着使命的。
都堂宰执们,还有两宫,都给了他使命。
所有人都希望,他傅尧俞在君前,把这个案子圆回来。
让天子相信,现在大家一起编的那个谎言。
这就让傅尧俞更难受了。
他这个人,本来就刚正不阿,这辈子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可偏生,形势逼着他,不得不来做这个事情。
原因很简单——天子聪俊、仁厚、笃圣人之教,仁恕之道,赤子之心,发乎于天性。
若是因为这个案子,而让圣心蒙尘、黑化。
那大家就都别过了。
所以,傅尧俞今天入宫,其实是被人道德绑架,绑着来的。
在来之前,他其实已经洗脑了很久了。
可到了君前,听到官家哽咽的那一声。
傅尧俞顿时破防了。
他匍匐在地,深感自己罪孽深重!
原先想好的说辞,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便只听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