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奕,当场谢恩顿首:“陛下隆恩,臣当百死以报。”
虽然说,宗室第二代升官一般都很快。
但一下子就从遥郡跳到正任,委实还是有点快的。
这种闪电式升官,也只有天子推恩才能做到。
而对宗室来说,除了第一代的亲王,可以躺平外。
从他们的儿子开始,就得踏上太祖、太宗给他们特别打造的磨勘升官体系了。
这套磨勘体系,从德智体各方面综合评价一个宗室。
主打的就是一个复杂!
一般来说,三代、四代宗室,在这套磨勘体系里,穷尽一生,也只能升到遥郡。
大多数人甚至到死,都只能混一个环卫官。
故而,赵煦这随口的一句话,对赵覠而言,不啻是天恩。
足可让他的长子将来少奋斗二十年。
甚至足以让他的长孙那一代,少奋斗十年。
所以,赵覠的欣喜,自然是溢于言表的。
但旁边的赵颢,就沉下了脸去。
赵煦当然能看到。
他就喜欢看自己的二叔,这张阴郁、狂躁,却又绝望、悲情的脸。
每每看到,他总是很开心。
再没有比,踩着赵颢的脸,更能让赵煦念头通达的事情了。
上上辈子如此,现在亦然。
所以,赵煦还真舍不得,这位二叔死呢!
于是,他微笑着,对赵颢道:“二叔,孝骞吾兄呢?怎么没有入宫?”
赵孝骞是赵颢的嫡长子,同时也是那位现在被送到了瑶华宫修行的前执政之女所生的儿子。
他比赵煦大几岁,在上上辈子,这位堂兄可是赵煦的好帮手。
每次赵煦想整赵颢的时候,赵孝骞都会帮忙。
父慈子孝,实在让人开心。
而这对父子之间的矛盾,是早已有之的。
开玩笑——自己爹和自己亲妈,闹出了问题。
而且,亲眼目睹生父多次凌辱生母。
更因恨屋及乌,从小受到虐待。
赵孝骞对赵颢,是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所以,赵煦一提起赵孝骞,赵颢的脸就抽搐起来,他只能低着头,答道:“奏知陛下,犬子今日有恙在身,不能入宫向陛下问安,死罪!死罪!”
“这样啊!”赵煦点点头,对着在他身后的冯景招招手,与其吩咐:“冯景,传朕的旨意到御药院,让梁从政,选些御药送去亲贤宅,更令太医局遣人到亲贤宅,诊治孝骞哥哥!!”
“诺!”
吩咐完,赵煦就柔声对赵颢道:“皇叔放心,孝奕吾弟有的东西,孝骞吾兄也会有的。”
知悉二哥家里情况的赵覠,在旁边已经快要憋不住了。
亲贤宅里,谁不知道,徐王最喜欢的从来不是长子赵孝骞,而是幼子赵孝惕。
只不过后者生母出身低微,据说只是一个婢女侍妾。
所以,哪怕现在徐王妃被强令迁居瑶华宫出家,徐王也无法扶正那个妾室。
自然,赵孝惕几乎不可能越过赵孝骞。
他这一生的官爵都得低于赵孝骞。
这就又是徐王心里的一根刺。
赵颢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抬起头,看了看已经端坐在帷幕之中的太皇太后的身影。
他的母亲,自从赵仲针的儿子即位后,就已经不再爱他了。
将他软禁在亲贤宅中,无旨不得出入。
禁军里的剩军,日夜盯着他。
而他身边的亲信,更是几乎被全部杖毙。
宫里面原先能帮他说话的张茂则父子,更是不知所踪。
这让他倍感凄凉。
唯一让他好受一些的是——他那个妻子,那个让他恶心的贱人,总算是被送进了瑶华宫。
然而,长子赵孝骞,却依然如鲠在喉。
让他浑身难受。
特别是听到小皇帝,亲密无比的喊着‘孝骞吾兄’、‘孝骞哥哥’,还承诺要给赵孝骞一个正任官。
赵颢的情绪,就有些绷不住了。
赵孝骞那个孽障,凭什么可以当正任?
要当也该是他的小儿子赵孝惕啊!
然而,赵颢不敢发作。
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在庆寿宫里,大宗正和嗣濮王现在都在。
也是因为,他看到他的皇嫂。
向太后浅笑吟吟的站在了小皇帝身边。
那个贱人!
要不是她…吾去年恐怕能成功。
就是她!就是她!
赵颢在心中咆哮。
张茂则失踪、陈衍被杖毙…
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