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也就算了。
还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做什么?
威胁朕?
朕像是那种会被人威胁的人?
赵煦嘿笑一声,就道:“竟有此事?”
“石得一!”
他招了招手,石得一立刻来到他身旁,躬身道:“臣在。”
“有这个事情吗?”
石得一答道:“奏知大家,此事臣不知,大家或可下诏有司查询。”
“哦!”赵煦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帷幕外的郭献卿道:“驸马还请稍后,朕命人去户部查一查,再来与驸马说此事!”
石得一立刻在旁边捧哏:“大家,今日户部、都堂都还在放衙,只有少数几人留守,恐怕一时难以查清楚!”
赵煦一拍手,就笑起来:“哎!却是朕忘了,今日还在放衙!”
“驸马不如回去稍等几天,待户部和都堂上衙后,朕查清楚了,再给驸马回信?”
他笑着说道:“驸马请放心,朕查清楚后,必定给驸马一个交代!”
“驸马说家用拮据?”
“若果真如此,朕会令有司,将驸马所欠的这些钱,都予以优免!”
还想威胁朕?
呵呵!
若是在赵煦的上上辈子的脾气,郭献卿少不了当殿一顿训斥。
然后就是贬官,甚至褫夺驸马都尉的头衔,令其和魏国大长公主和离。
但这样做,代价是有的。
因为在大宋,除了李玮之外的每一个驸马,都是皇室选出来,给天下武臣看的榜样——好好干,朕和朕的子孙不会忘记卿等的。
所以,如非必要,对驸马的处置,都要慎重。
像郭献卿这种滚刀肉,一般而言,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处置。
打他、骂他、罚他,都得有让人信服的理由。
贪污和欠钱不还,肯定不能让人信服!
为什么?
因为大宋对高级武臣的国策就是——贪污、腐败、好淫乃至于道德败坏都不是错。
只有不忠、不听指挥,才是错,才是可以处置他们的罪名。
这就是大宋。
一个封建王朝!
一个以人治为本,家天下为底色的王朝。
好在,赵煦在现代留学时,已经学会了怎么在规则内对付这样的人。
根本不需要动他。
只要将之打入另册就行了。
以后,你给朕坐小孩那桌去!
郭献卿却还在得意,他喜滋滋的拜道:“陛下隆恩,臣感激不尽…”
“倘得陛下宽宥,能赐臣一张秘方,许臣在官曲院买些酒曲就更好了!”
他心中美滋滋的想着。
自己不花一分钱,只说几句话,就让官家减免他欠的钱,还能白嫖到秘方和酒曲,成为汴京城的第七家‘玉液酒’正店。
太棒了!
他为自己的机智而骄傲。
赵煦却是笑了,笑的无比灿烂。
“驸马在说什么?”他问道:“朕不大懂!”
“但驸马提及官曲院,朕就不得不和驸马叮嘱几句了!”
“这官曲院,乃是官衙,官衙自有祖宗法度和国家条贯在,即使是朕,也不能,更不愿逾越祖宗法度和国家条贯!”
“驸马身为社稷大臣,国家外戚,更当遵守!”
“此外,驸马已富贵至极矣!”
“朕记得,朕即位以来,对驸马以及魏国大长公主多有赏赐!”
“驸马,缘何却还要经商?”
“此与民争利也!”
“与民争利,圣人不为!”
一顶顶大帽子,直接往他身上招呼。
郭献卿人都傻了。
不是!坊间不都说这位官家仁圣宽厚,颇肖仁庙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
他顿时冷汗淋漓,赶紧低下头去。
赵煦却不肯放过他。
毕竟,这事情传出去,天下武臣都会知道,错不在他这个皇帝,而是郭献卿得寸进尺了。
朕都免了他的债,也不追究他的罪了。
他却得意忘形,跋扈非常,都胁迫君上了!
赵煦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太皇太后,不动声色的问道:“太母,是朕赐驸马的赏赐太少了吗?”
太皇太后看着赵煦的模样,回想着方才王师约在这里的时候,官家对王师约的态度。
一口一个姨父,更亲自搀扶,如同晚辈一样敬重、礼遇。
等到郭献卿,就明显的分出了远近亲疏了。
不仅仅称其‘驸马’,还直接责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