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必然在御前力谏!”
“文太师、张节度等元老,也绝不会坐视此等祸事的发生!”
司马光听着,虽然不太满意——因为吕公著只反对大量抽调兵马。
换而言之,若只是小规模的,譬如几千人的抽调,他就不会反对了。
但司马光还是拱手拜谢:“有晦叔此语,老夫就放心了!”
“大军南下,旌旗招展…诸将士皆是虎虎生威…那漕船沿河而下,船帆遮天蔽日…”
冯景在赵煦面前,描述着南下大军的阵容。
赵煦听着,也有些神往了。
老实说,他还从未亲眼见过,一支数千人的大军,乘坐漕船浩浩荡荡的沿着汴河而下的景象。
在他的上上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他只能从大臣嘴里,听到相关描述。
只是…
“汴河今年没有结冰吗?”赵煦问道。
“听说只在十二月下旬,短暂的有过一层薄冰…”
“正月之后,就都已经消融…”
“因此汴河今年在正月初就已经通航了!”
对汴京城而言,这自然是好事。
可对周围的农业,就未必了。
暖冬,意味着干旱,也意味着来年的病虫害将增加。
今年北方的小麦收成,恐怕要歉收了。
赵煦想到这里,顿时有些烦恼。
便和冯景道:“去取纸笔来…朕要手诏蔡京、陈睦…”
“还有登州苏轼…”
冯景领命而去,很快奉来纸笔。
赵煦坐下来,执笔而写,很快就将三道手诏写好。
然后交给冯景,嘱托道:“送通见司,交郭忠孝,命以马递送登州苏轼、泉州蔡确、明州陈睦处…”
“诺!”冯景恭敬的将这三道手诏,用火漆封好,然后拿着去了通见司。
赵煦则微微吁出一口气。
他知道的,汴京城太脆弱了。
百万工商官民,全靠一条汴河,维系着消费、日用。
于是,榨干了整个开封府十四县的余粮,依然不够。
每年还需要从南方转运八百万石漕粮入京。
若可以开辟一条从登州、泉州、明州的近海运输通道。
让福建、浙江、江苏甚至交趾的稻谷,从海路运到登州。
那就太好了!
而这个时代的航海技术,完成这样的海运是没有问题的。
大宋海商们,可是能远航南洋诸国的。
据说有些人还抵达过印度、斯里南卡等地。
赵煦记得在现代的史料上,元朝就一度通过海运,供应大都。
所以,或许只需要一个启发,一道命令,就可以开辟出一条新的生命线。
哪怕一开始每年,只能通过海运转运几十万石粮食到登州。
这也是极好的。
海运,再怎么样,都比漕运便宜。
下午,赵煦午睡醒来后。
冯景就又拿着司马光的上书,送到了他手中。
赵煦打开一看,看着上面的文字。
当他看到‘今天下百姓疲筋骨、忍饥寒、冒鞭笞,终年急急为公家纳钱粮,陛下何忍百姓流亡转徙为沟中脊’的时候,终于叹息一声,对冯景道:“告诉通见司,传门下侍郎司马公入觐!”
现在,章惇、狄咏都已经出发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可以见司马光了。
何况,司马光还写的这么认真。
赵煦也确实需要给包括司马光在内的旧党士大夫一个交代或者说保证来安抚他们了。
于是,通见司立刻安排、通知司马光——陛下命公入对。
司马光闻而欣喜。
章惇坐在独属于他的船舱之中。
那两个宫中赐下的美人,陪在他身边,替他捏着肩膀。
章惇一边享受着美人的服侍,一边慢悠悠的从袖子里抽出了那本天子赐给他的小册子。
他昨夜已经看过一次了。
但他却依旧意犹未尽。
实在是这册子上的内容,让他大开眼界。
他看着上面的战略,轻声一叹:“若交趾果然如此…此番南征,恐怕只需这五千禁军,就足以成功!”
因为,天子给他的册子上,为他定下南下的战略目标,并不是灭亡交趾。
只是打疼交趾,让其低头臣服,纳贡、输米,并将元丰之后赐还交趾的广源、思阆等州重新拿回来,以示惩戒。
换而言之,其实,他此番南下,根本不需要去考虑富良江以北的情况。
此外,天子还小册子里告诉他——朕观皇考所遗文字,知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