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司马光入京(2 / 3)

都是朝廷拨给司马光的元随。

司马光的寄禄官是太中大夫,文学贴职是资政殿学士。

依制度,朝廷拨给元随十人以备驱使。

资治通鉴书成,大行皇帝为了嘉奖他,又额外多拨给了他元随十人,将司马光在元随上的待遇拔擢到了资政殿大学士的级别。

而这些元随,都是朝廷出钱雇的。

每月可以拿两石禄米或者600文钱,此外每季还有衣物赐给。

故而,司马光对这些人,最是放心不过。

除非朝廷有旨,不然元随们就是对他最忠心的人——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在官府那里登记的明明白白。

其父祖三代更是都被查了一遍。

稍有闪失,司马光都不需要说话,有司就会狠狠惩罚他们。

司马光和范祖禹骑着马,很快就到了他们在汴京城里,记忆和印象最深刻的地方之一:金明池!

今日是三月乙巳十一日。

金明池这个国家禁苑,皇室游乐之地。

依旧依照祖宗制度,对四方来客,敞开了大门。

浩浩金明池内,百花盛开,姹紫嫣红。

司马光和范祖禹,策马在金明池外看着里面的游客络绎不绝,摩肩擦踵的情景,一时都有些痴了。

“若是大行皇帝如今还在,再过十日,圣驾便要驾临此地,与民同乐了!”司马光望着金明池中的湖水说道:“届时,十数万汴京军民,都将在此一睹官家圣容!”

“官家还会命禁军在这金明池里,竞标为胜…观者一时如雨…”

似乎是回忆起了往昔的事情,司马光枯瘦的脸颊,红润了起来。

他扭头看向金明池对面的西苑。

指着那西苑之内,隐藏在树木和宫墙之内的殿宇阁楼,对范祖禹道:“老夫还记得,宝元元年,老夫参加当科科举,蒙仁庙不弃,点为甲科进士,被选为当年的探花郎…”

“依制,探花郎当簪花,并为状元公采花…”

“老夫素不喜簪花,当时便乞仁庙不簪花…仁庙固劝之,老夫方才簪花一朵,别在头上…”

听着司马光的诉说,范祖禹也想起了,他记忆里的仁庙。

嘉佑末年,范祖禹也中了进士,得以在西苑的琼林宴上,见到了一次那位陛下的圣容。

彼时的仁庙,虽然已经老了,走路都有些蹒跚,但依旧是笑眯眯的,慈祥的就像他现在的叔祖父一样。

于是,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他也就见过一次那位陛下。

中了进士后,还没有等到授官,仁庙就已经弃天下而去。

未曾在那位陛下治下为官,未曾领略过,那位宽仁之主的为政,是范祖禹这一生永远的遗憾。

不过…

范祖禹转头看向汴京城。

如今少主在朝,很多很多人,都已经来信和他说过了。

少主颇有祖宗法度!

官家甚有仁庙遗风!

天子宽厚爱人,天性之善,发于肺腑!

想着众人的评价,想着朝野上下的议论。

范祖禹忽地振作起来,精神为之滂湃。

“君生我未生,君生吾已老!”他轻声念着唐人的诗词。

这既可以被理解为男女私情遗恨,也可以被理解为君臣之憾。

就像他和仁庙。

他才二十不到,仁庙却已经迟暮。

未曾食其俸禄,那位陛下便已弃天下而去。

好在,好在,命运还是给了他机会。

让他得以在这个人生最黄金的岁月,去辅佐,去服务一位宽仁少主,一位仁圣天子!

人生无憾矣!

范祖禹正踌躇满志。

道左一骑飞奔而过。

骑马之人似乎在路口的时候看了一眼范祖禹的方向,然后他不可思议的回头,勒住马匹,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

紧接着,他瞪大了眼睛,认真的仔细的再三辨认了一次。

最后,这个人跳下马来,来到范祖禹的身前,长身作揖,拱手而拜:“学生杨治,拜见司马相公!”

司马光看着他面前的人。

仔细的看了好一会,也没有认出来,但他身上穿着士大夫官员才会穿的丧服。

所以,他是官场上的人?

再看他的丧服下的里衣颜色,似乎是绿色的?

所以,他还是一位京朝官?

某司、某衙的官员?

但,他的年纪不过二十来岁,那里可能会见过老夫?

杨治已是长身再拜:“相公,学生曾在家严书房,有幸见过相公画像!”

“家严曾亲指相公之像,以教学生:此国家元老,社稷忠臣,天下文华之士,故御史中丞司马公讳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