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帝皇的王座是黄金马桶(2 / 5)

受不起任何的风险,哪怕是秋天的时候稍微懒惰了一些,没有对田亩进行深耕,没有把蝗虫卵翻到地表,让严寒冻死蝗虫卵,次年就有可能歉收。

大明的开海尚在探索的路上,甚至连万里海塘的门户,马六甲海峡都在红毛番的手里牢牢掌控,这同样引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任何年代,百姓都吃不到发展的红利,探索完成的时候,就是开海红利几近耗尽之时,优质资产完全被遮奢户们所掌握,一如大明的良田都在缙绅手中一样。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大明皇帝、大明朝廷不是天庭,即便是君父、君国、君师一体,也不能将皇帝的圣恩,平均分配给每一个人,保证社会基本秩序,保证政权的存续、保证暴力的正确使用、保证百姓的基本生命财产安全、能够保证相对公平,这个现实,才是朝廷实践的准则。

大同世界,大道之世,人人有德,人人敬老,人人爱幼,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是理想国,是形而上的追求。

万历七年六月初四,泰西大帆船如期到港的消息,传到了京堂,新的船长已经坐上了水翼帆船,正在进京的路上。

朱翊钧一如既往的来到了文华殿,御门听政,潞王朱翊镠打着长长的哈欠,跟着陛下来到了文华殿,朱翊镠越来越不喜欢御门听政,由衷的厌恶。

即便是摄于皇兄的威严,他不得不来,也不能过多的表现,但他已经颇为厌倦。

开不完的会、做不完的事儿、永远分配不均的利益、永无止境的忙碌,皇兄能坚持到现在,朱翊镠只能佩服!老哥猛人也!

在朱翊镠看来,皇兄的生活,枯燥、无聊、乏味,并不精彩纷呈,朱翊钧对弟弟的这个看法,也是表示了赞同。

每天北大营操阅军马,就是朱翊钧最快乐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他能感受到自由的风,在身边呼啸而过。

在大明皇帝朱翊钧看来,帝皇的王座是黄金马桶,有无数条锁链,牢牢的将帝皇绑在了上面,这些锁链是礼法、是根本看不清楚的利益纠葛、是大明百姓们的期许、是历史赋予他的使命等等,是枷锁,也是权力。

朱翊钧十分不喜欢皇宫,在王崇古鼎建修好了皇宫的中轴线之后,朱翊钧也就在乾清宫住过一日,这不是朱翊钧不信任王崇古的鼎建,是他不喜欢这种约束。

皇宫高墙,是一个牢笼。

朱翊钧在廷议开始前,拿出了一本奏疏,拿起了朱笔朱批,将大印盖上之后,看了廷臣们一圈,才极为严肃的说道:“吕宋总督府询问朝廷对马六甲海峡的态度,朕的态度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马六甲海峡,这是大明在海上的门户,马六甲海峡一日在夷狄手中,万里海塘一日不得安宁。”

“诸位,设想一下,嘉峪关在夷狄手中。”

谭纶立刻大声的说道:“大明永无宁日!”

谭纶是激进派,因为怕死人就不平倭了吗?因为怕死人就不去塞外出击进攻了吗?大明所有人的生存空间,需要大明的剑去开辟与守护。

辅臣、户部尚书王国光吐了口浊气,略显无奈的说道:“天象有变,日益酷寒,陕甘宁三边粮食累年歉收,北直隶的粮食也在下降,原来只是影响草原的寒潮,似乎也在逐渐侵蚀着大明,去年冬天,广州下了雪,杭州结了冰,应天府冻死了人,如果朝廷弄不到粮食,大明亡之日不远。”

大明粮食不够用,是大明的现状,人地矛盾是大明的根本矛盾,这是从万历新政开始就存在的根本矛盾,富国强兵的富国,一直在围绕着清丈还田在进行。

小冰川气候影响有多严重?杭州西湖结了冰,广州下了雪。

南方的雪,和北方的雪,是不同的,北方的雪真的会冻死人,而南衙应天府,大明龙兴之地,也冻死了人,这就是小冰川气候的可怕,最可怕的是粮食的歉收。

粮仓在哪里?在万里海塘。

银子不能吃不能喝,没有银子,顶多钱荒,大明的经济已经持续崩溃了两百多年,从洪武年间开始,大明就始终处于钱荒的状态,在宝钞崩溃后,朝廷在钱这个事儿上,早就已经彻底摆烂了。

可是没有粮食,就会闹饥荒,闹出饥荒来,百姓们就会迁徙,各种矛盾就会如同烈火烹油一样的爆裂体现,饥饿之下的百姓们会失去一切枷锁,而后掀翻无能的大明朝廷。

兵部户部表态之后,陛下的独断专行,就成为了廷议的共同结果,因为大明的吏部和礼部,无条件支持陛下的一切决定,万士和始终是风往那边吹,就往哪边倒的态度。

“打!不把钱花在军备上,难道花在战争赔款上吗?打!”吏部尚书万士和做出了表态,不出所有人的预料。

万士和向来信奉一句话,而且在皇帝耳边始终念叨,夷狄不是人,是狼面兽心,畏威而不怀德,不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打的不敢乱伸手,他们是不会好好说话的,万士和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万士和这些年反复念叨的洗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