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和尚朝大雄宝殿看去,在方丈的安排下,六个和他相熟的师兄弟站了出来。
“德应,德刚,德心……”
他思索着张之维刚才的话,共同点,他们之间什么共同点?
他一一梳理起来,德应师弟是舍利院的长老,舍利院里保管了寺内历代高僧圆寂后的舍利子。
这些舍利子是僧人通过长期精进修持佛法的一种表征,蕴含着深刻的佛理,是传承的圣物,也是文化交流的载体。
舍利院曾经多次,把本寺供奉的舍利子,带到东瀛天台宗展示,美其名曰,佛法交流。
德应师弟是其中的少数反对者,他觉得本寺是宗寺,就算真要交流佛法,也应该是作为分宗的比壑山天台宗过来拜见,而不是舍利院的和尚带着舍利子过去。
抱着这个想法,德应师弟一次都没去过东瀛。
德云和尚又看向另一个师弟德刚师弟。
他是龙树院的僧人,龙树菩萨是天台宗的初祖,此院在天台宗的地位可见一斑。
此院的僧人大多践行初祖之道,对东瀛分宗那被修改过的教义并不感兴趣,主张保持自身传承的完整,不愿受到太多东瀛分宗的影响,德刚师弟便是其中之一。
他又看向后面的德心,这是他的师兄,是证道院的高僧,一心修佛,少问世事,他的想法和德刚师弟一样,不希望和东瀛牵连太多。
而德心师兄身后的另外几个僧人,也都有一个相似的点,那就是反对和东瀛分宗过多接触。
天台宗里,反对和去海外弘扬佛法,和东瀛分宗进行接触的僧人,终究只是少数。
但方丈却把这些少数僧人里面,想法最坚定,最德高望重的几人,安排一起去对付一个深不可测,危险至极的对手。
这些种种难道会是一个巧合?……德云和尚心里呢喃自语。
旋即,他又想起方丈安排他对战小天师时的嘱咐,让他尽管施为,将其镇杀,生死不论。
以小天师杀伐果断的性格,若他真按方丈说的去下死手,那小天师也必然不会手下留情,他只有死路一条。
而他一死,接下来这些一起上的师兄弟,既要听方丈的嘱咐,又要为自己报仇,一旦出手肯定更加狠厉,不死不休。
如此一来,且不说被围攻的小天师会怎样,那些师兄弟们肯定会死伤惨重。
想到这里,即便德云和尚心里再怎么不愿,却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方丈这是想借小天师之手,把那些不愿和东瀛分宗过多来往的同门清理掉。
“方丈……枯荣师叔……你为何要如此?”
德云和尚发出悲戚的感叹,一时气急攻心,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德云和尚想过寺里出了问题,也怀疑过很多人,但唯独没怀疑过枯荣方丈。
因为,自枯荣方丈把主持之位交到德宏法师手上后,便一直在后山修禅,期间从未下山,更没有踏足过东瀛。
方丈都没去过东瀛,和东瀛的僧人也没什么交流,如何会与倭寇勾结?
正是抱着这个想法,每次他们与那些亲近东瀛分宗的僧人发生矛盾,最后都会请枯荣方丈来主持公道。
而方丈,也都会给他们一个看似两双的应对之策,所以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但万万没想到,他们认为最不可能的,恰恰就是隐藏最深的。
就连方丈和主持都这样了,这偌大的天台宗,真的还有救吗……德云法师不禁心生深深的绝望。
这时,张之维开口道:“还好你比较知进退,明事理,不然被我打死,这天台宗或许会多死很多无辜之人。”
他注意到德云法师的情绪变化,淡淡笑道:“大和尚,倒也不必那么悲观,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来为你们天台宗去芜存菁的,投靠倭寇,吃里扒外的,通通除掉,只留下认真修佛的人。”
德云和尚眼神空洞,无力的摇头:“小天师很厉害,但有些事,你做不到,就算做到了,那也没什么意义。”
若按他推断那样,宗内的高层里,大部分僧人都或多或少和倭寇有染,若按小法,把这些人全部除掉,那天台宗又会只剩下几人?那和被灭门,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一时间,他脑袋里一片乱麻,各种念头天花乱坠般的出现,但突然,破空声传来,他停下思绪,扭头看去,就见被枯荣大师指派过来的六个高僧,已经各式手段,包围了过来。
虽说对付一个小辈还要以多欺少,有些不光彩,说出去可能会被天下英雄嗤笑。
但他们都是修持多年的和尚,对这些名利之事,其实已经看得很透彻了,他们并不在乎,若能把小天师折损在这里,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与此同时,大雄宝殿前,其他宗的和尚,全都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一幕,虽说围攻有些不厚道,甚至是违反江湖规矩,但却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
不管他们内心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