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3)

归鸾 团子来袭 1898 字 1个月前

那个“死”字,她五指发白地扣着床沿,只说:“我不死。”

言罢便端起那碗姜汤喝了个干净,放下碗后伏在床沿咳嗽不止。

萧厉微微皱眉,这是他第二次在这女人身上瞧见那股狠劲儿。

贪生怕死的人他见过不少,但为了求生,身上能屡次逼出戾气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他黑眸无声地望着那咳着嗽孱弱得像是风吹就能倒下的女子,等她咳嗽声缓下来了,才说:“那是最好,不然大过年的死我屋里,晦气。”

温瑜半垂着头,肩背绷紧,并不作声。

萧厉盯着她继续道:“你被陈癞子抵给了我,可知道?”

温瑜不知他说这话是何用意,沉默着点了一下头。

萧厉说:“那狗东西还欠着赌坊三十两银子,如今躲外地去了,我家中不养闲人,他既说是将你送与我娘当丫鬟的,在他赎你回去之前,你便都是我萧家的丫鬟。”

温瑜抓着被衾的手紧了紧,说:“我本良家,非是奴籍,是逃难途中叫人掳来这里的……”

萧厉眼皮微抬:“你是怎么落到陈癞子手上的,同我半点干系没有。我只知道,他欠我钱,哄骗我娘,把你抵给我了。”

他模样生得出众,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说话时,收敛了平日里轻浮浪荡的模样,眸光更是锐利无比,威摄逼人。

温瑜却从他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她佯装害怕,低着头哑声问:“老夫人的怜惜收留之恩,没齿难忘,但我若是替陈癞子还上了欠的银子,可否放我离去?”

三十两银子可不是笔小数目,普通人家攒个十年八载,也不一定能攒到。

萧厉当她是痴人说梦,冷笑一声说:“成啊,你要是能替陈癞子还上那三十两银子,我立马就放你走。”

温瑜权当没听见他话中的讥讽之意,真心实意道了谢。

浑浑噩噩奔逃多日,总算盼得一丝曙光。

只要亲随们寻到她,莫说是给他三十两,便是给他三百两的酬金都不在话下。

萧厉听着她的道谢声,脸色却是变得尤为怪异,只当她怕是被人牙子打傻了,转身本欲离去,行至门口处却又顿住了脚步,侧过脸问:“你有名字么?”

见温瑜没做声,他不太耐烦地皱了皱眉解释说:“按惯例,买回来的丫鬟都要被主家重新赐名的,但你只是被陈癞子抵给我的,你若有名字,便用你原来的名字。”

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嗓音:“阿娘为我取名阿鱼。”

萧厉抬眸,问:“哪个鱼?”

温瑜答:“鱼死网破的鱼。”

萧厉又很是奇怪地看她一眼后,点点头表示知晓了,便放帘离去。

帘子放下后,这巴掌大的居室立马变得暗沉。

温瑜听着窗外呼呼的风雪声,忍下喉间蹿上的咳意,沉寂的目光在黑暗中终于裂出了疼痛。

阿鱼是娘亲为她取的小名。

“阿鱼,阿鱼,为娘的小鱼儿,长大了一定是个沉鱼落雁的大美人。”

那年母亲抱着她,言笑晏晏对着父王如是说。

温瑜闭上了眼,任那温润的水泽在黑暗中流尽。

世人只知她封号菡阳,知晓她大名的都没几个,更何论这仅有父母兄嫂才知的小名。

她并不怕说出了这小名会招来什么祸端。

相反,念着这个名字,她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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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瑜在伤病中,身体太过虚弱,清醒了这小半日,中途喝了碗清粥,便又昏睡了过去。

直至次日再度醒来,方才恢复了些精气神。

外边似乎仍是个下雪天,冷风从老榆木门窗的缝隙钻进来,呜呜的像是鬼哭狼嚎。

温瑜扶着床柱吃力起身,趿上了床下那双被踩塌了后跟的毡绒布鞋。

这样的鞋,从前在王府,便是下人们都不会穿的。

温瑜赤脚踩上去,却觉着比自己原先那双磨破了边的布鞋暖。

纸糊的窗户破了个大洞,用油布钉上了,不开门窗,屋子里便暗不见光。

温瑜扶着墙走到门边,推门掀开帘子,立马被冷风灌了满颈,不由扶着门框垂首一阵咳嗽。

萧蕙娘将大门敞了个缝,在火塘边上借着这光做绣活儿,闻声扭过头来,见着她,放下了绣绷把边上一张矮凳拖了过来,说:“你怎起来了?快些过来烤烤火,你风寒没好,吹不得风的。”

那地痞似乎不在家中?

温瑜拢着衣襟抬脚走了过去,说:“多谢老夫人,我躺久了人昏沉得厉害,起来醒醒神。”

那日她被人牙子送来时,染上风寒发起了高热,门都没进就晕倒了,这两日也一直躺在屋里,眼下方才将这外边打量了个大概。

不大的堂屋里置了一张吃饭的方桌,靠门口处的墙角设了火塘,一把铺了薄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