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毋雄帐下,骑兵老卒幸莆,拜见武安君!”
“校尉钭溪帐下,骑兵老卒楽淳,携孙楽则,拜见武安君!”
杜邮凉亭外,在远处一个墓地之前,数十名带着少许白发的老人,携子带孙,在墓前跪拜。
明明这些人身着布衣,不似大户人家,但此刻这些老人带来的贡品,却有鸡鸭鱼肉、谷物美酒、香蒿木材。
一个个年轻或者年少的男子,把贡品全部都放置于墓碑之前。
一块简陋的墓碑上,刻写着几个字:白起之墓。
二十七年前,也是在十一月的这一天,白起被赐死在杜邮。
“武安君,白氏又出一名子弟入伍,名叫白衍,听说”
墓碑前,一个老人烧着香火,对着墓碑呢喃道,把听到的事情缓缓说出来。
这些老人,当年都是跟着白起的亲信。
当初白起被赐死,白起昔日麾下的部下、亲信也尽数被打散在军中,之后在一场场战事之中,大部分人都已经死在战场,善终者寥寥无几。
白起死前被剥夺封号,被贬为民,故而如今世人称呼白起,都是直呼其名,也只有他们这些还活着的老卒,依旧称呼白起为武安君。
远处。一辆马车停在道路上,一名身穿布衣,腰佩秦剑的少年,缓缓朝着墓地这里走来。
伴随着那名少年走近。
这些老人瞧清楚那名少年的衣着、相貌,都有些疑惑。
他们每年都在这一天,来到这里,但他们从未见过这个少年。
但这些老者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那个部将的后人,今日只是路过这里,特地前来拜访。
至于武安君后人,他们都觉得不会。
每年的这一天。
白氏族人都会等他们这些老卒,祭拜武安君之后,等过几天才来祭拜。
他们这些老卒也从来没有怪白氏。
因为他们也都明白,武安君被无罪赐死,他们都是武安君昔日旧部亲信,与白氏族人在这一天一同祭拜,年年如此,难免不会有人在背后诬蔑。
墓地前。
白衍走到墓碑前,对着白起的墓碑,拱手弯腰。
此前去平阳之时,他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并没有路过咸阳。
如今来到咸阳,自然是要过来拜见一番。
打礼之后。
白衍看着简陋的墓碑,看着上面简陋的几个字,目光有些复杂。
一代名将白起,死后的墓葬如此简陋。
当初斩杀敌国百万之卒,得罪整个天下,给后人留下无数祸端的白起。
究其一生,是否值得?
“武安君,当初若是昭襄王信你,我秦国怎会在数年之间,被赵国斩杀二三十万秦人。韩灭之后,若是秦国日后再度伐赵,秦国如何对阵李牧?”
白衍听到老卒在墓前呢喃,看向其他老卒一眼,便转身离开。
方才听到方才老卒提及他的名字,但白衍,没有告知这些老卒,他便是白衍。
白氏不在这一日祭拜。
他自然也不好说出自己的名字。
然而。
即将回到凉亭之时。
让白衍没想到的是,居然看到早已回乡的怀、啄二人。
看着怀、啄二人身边,都跟着几名老人以及几名孩童。
这时候,白衍终是明白,为何那日胡进将军让他们贴身保护自己,他们与业一样,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下来。
凉亭处。
怀、啄二人看到白衍,也十分意外,一脸兴奋,正准备打招呼之时,二人都看到白衍微微摇头。
见状。
二人似乎想到什么,便忍着心中激动,没有做声。
伴随着擦肩而过。
与怀、啄一同的几名孩童之中,几名孩童回头看向白衍一眼。
“长兄,那人的剑,好美啊!”
“那人也是来祭拜武安君的吗?”
两名孩童小声的说道,说话间,三步一回头,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方才那人腰间的佩剑。
怀与啄听到孩童的话,心里笑道:那个拿剑的人,正是此前你们挂在嘴边的白氏子弟,五大夫白衍。
想到这里。
怀、啄目光看向墓前的众多老卒,心里感叹。
墓前数十人祭拜武安君白起,但却无一人知道,方才那少年,便是如今白氏铁骑的主将,白起的族人。
道路旁。
马车内,溪感觉大夫回到马车后,许久没有驱赶马车,便掀开车帘,带着疑惑看向大夫。
“大夫,怎么了?”
溪开口询问道。
白衍坐在马车上,拿着马绳,目光望着凉亭内,那个头发灰白,披着绸衣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