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王朝立国暴行(2 / 3)

元挑选年轻力壮的士民和原有的民军,重新进行整编,命武举人王公略守东门,把总汪某守南门,陈明遇守西门,他自己守北门。此外,他还和陈明遇总督四门,昼夜巡守。城外的乡兵和城内的民军加在一起,数量有20万之多,阎应元令分保防守。城门用大木塞阻断,每人守一城垛,如战,则两人守卫,定期轮换休息。每10人为一小组,给小旗一面;百人为一大组,给大旗一面、红夷炮一座。接近城楼的街道上,分设供应守城军队饭食饮水的后勤点。

由于事发仓促,江阴城中箭矢存量较少,一时间要大批量制造,有临渴掘井之窘。阎应元于是命民军束草为人,外披兵服,每个草人手里执一竹竿,上面挑一盏昏黄的灯笼。制成之后,在月黑风高之夜,下令把草人一个个直立在城垛上,士兵们则伏在城垛下大声鼓噪,做出要乘夜出城袭营的架式,围城清军急忙放箭,这些箭都成了城中民军的战利品。

七月十一日,清军的总攻开始了,北门首当其冲。一开始,清军并没有把江阴这座小城放在眼里,这些从关外一路如狂风扫落叶般地席卷了大半个中国的八旗兵,连久经沙场的李自成和明政府的正规军都远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江阴城中那些几乎没有接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平民?但清军很快为他们的轻敌付出了惨痛代价。次日,清军继续攻打北门,“死伤无算”。

清军见硬攻不行,便派人劝降。阎应元决定施行诈降计,派几名年岁很高的白发老人手执降旗,从城上缒出,到清军将领薛王营中通报,表示城中愿献银买命,以免杀戮。薛王大喜过望,吩咐大开营门,把木箱抬进帐内。当他和手下将官打开木箱查看时,突然间火发炮裂,薛王及手下两名大将,另加军士两千余人都一命归天。

清军将领刘良佐与阎应元早年有旧,清军企图让刘良佐说服阎应元投降。对此,阎应元回道:“江邑士民,咸谓三百年食毛践土,深戴国恩,不忍望风降附。应元乃大明典史,义不得事二君。将军位为侯伯,身拥重兵,进不能恢复中原,退不能保障江左,何面目见我江阴忠义士民乎?”一席话说得刘良佐惭愧无语,默然退却。次日,刘良佐再次劝降,阎应元只说了一句:“有降将军,无降典史。”话音刚落,江阴城内火箭齐发,刘良佐狼狈逃走。

可以肯定,自从决心抗清那一天起,江阴城士民就知道他们最后的结局是玉碎。为了坚持一贯传统,他们只能选择一场悲壮的死。

八月二十一日,孤城陷落的末日终于不可抵挡地到来了。

前一天,清军从南京运来24门巨炮。晚上,江阴一带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清军冒雨安置好巨炮,对着江阴城连轰了一个晚上。困乏之极的江阴民军再也没有力量抢修被轰塌多处的城垣了。次日清晨,清军顺着这些缺口蜂拥进城。

城破的噩耗报告给阎应元时,他正在东城楼上指挥御敌。阎应元明白最后的时刻到了,令左右取来笔墨,在东城楼门上匆匆写道:“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写罢,掷笔于地,率众杀向西门。但由于众寡悬殊,他们很快便陷入清军的包围圈中。混战中,阎应元背中三箭,对手下人说:“为我谢百姓,吾报国事毕矣!”说罢,拔出所佩短刀直刺胸部,后纵身投于湖中。就在这时,刘良佐率兵赶到,令士兵将阎从水中救起。

阎被救出后,清军把他带到刘良佐面前。刘良佐见到阎应元,双手拍打着他的肩膀号哭不止,然而,他也只能号哭一番罢了。当天晚上,阎应元就遇害了。

文质彬彬的陈明遇没法像阎应元那样指挥突围,城破之日,他从容地命令家人闭门举火,全家老少43人全部自焚。家人死后,他手持兵刃,独自在街头与清兵巷战,死于乱军之中。

零星的巷战持续到八月二十二日,清军最高指挥官下达了屠城命令。八月二十三日,原本20万人口的江阴,这时只剩下53人。然而,十多万江阴人的死难,并没能阻止剃发令的推行。野蛮的剃发易服作为清政府的基本国策,通过血腥的屠杀得以展开。江阴城破一个月后,一些围城前逃出孤城的人回到面目全非的家园,在清政府的高压下,不得不接受了宿命的安排:剃发。

有清一代两百余年间,汉族对清朝的反抗一直不曾断绝,这在其他任何一个国运长久的朝代都是不曾有过的事情。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局面,根本原因就是剃发易服所象征的异族征服不得人心,以至于晚清革命党流亡海外以推翻清政府为己任时,首要之举就是剪除脑袋后面那根丑陋的辫子。对有这些历史记忆的人来说,那不是一根辫子,而是一根民族的耻辱之绞索,如邹容在《革命军》中所写:“此固我皇汉人种为牛为马,为奴为隶,抛汉唐之衣冠,去父母之发肤,以服从满洲人之一大纪念碑也。”

殊为可悲的是,两百年的时间太过长久,在多年“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政治高压下,一部分人已经习惯了异族之辫,辛亥革命后发动剪辫运动时,果然有不少汉人因失去那条拖了两百多年的辫子而如丧考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