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噬心蛊

纪歆玥将姜玲珑揽入怀中，嗅着鼻尖的发香，慈和一笑。

“玲珑啊，从小到大这些年来，母后虽没有陪在你身边，但你的一举一动，母后都暗暗看在眼里，你是母后的女儿，母后还不知道你的性格吗？”

“如果不是因为你皇兄……只怕你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当时别无选择，可现在，离开了皇城，生死不再受制于人，你可以有其他的选择机会了。”

“母后不会逼着你报仇，更不会逼你光复大周，这段时间，母后一个人在宫内想了很多，很多。”

“人这一辈子，本就短暂，所以，要趁着还有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样才不会在临死前抱憾终身。”

“这天下在谁的手中，并不重要。百年后，化作一具枯骨，前尘往事，都如梦幻泡影……”

姜玲珑靠在纪欣玥的肩膀上，默默的听着。

这些时日，她曾也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想法。

特别是在与陆远见识了苍云县之后，才发现世间竟有如此美好的东西。

那一刻，是她最想放弃的时候。

皇位？

说实话，她真的并不在乎。

亿万人之上，留名青史，也只是她为了说服自己的理由借口。

当初若非亲眼看到自己同父同母从小待自己极好的皇兄死在自己的面前，她是真的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坐上那个位置，也从来没有去争的想法。

可那个时候，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同室抄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胜者只有一个。

为了活下去，为了给皇兄报仇，她没得选择。

哪怕做皇帝那样的辛苦，她也不得不那样做。

纪歆玥确实说中了她的心事。

她一直以来最想要做的事，其实很简单。

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游遍大江南北，看遍一切世间美景……

但事到如今，乱世之下，这个想法只是奢望。

想放下，谈何容易？

皇兄的仇，师尊的仇，大周的仇，她怎么能放下！

更别提这一路走来，哀鸿遍野，易子而食，无不触动她的心弦。

她如何坐视不管？

脑海中闪过诸多画面，姜玲珑摇了摇头，声音坚定道：“母后，现在，我同样没有其他的选择。”

纪歆玥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好，母后知道了。”

“只要是你想做的，不会觉得遗憾就好。”

说着，她突然身体一软，眼睛缓缓合上。

姜玲珑发现异样，不由大惊失色，连忙喊道：“母后！”

……

房中。

纪歆玥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

宁幽若正在为纪歆玥把脉，眉头直锁。

好半晌，才收回了手，神色更为凝重。

姜玲珑站在一旁，神色担忧问道：“幽若姐，我母后怎么样了？”

宁幽若深思摇头，想了想，摇头道：“奇怪，太奇怪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症，太过古怪了。”

“玲珑妹妹，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就是你母后的脉象杂乱无章，无迹可寻，像是中毒发作了，但我又找不到毒素所在。”

“中毒？”

姜玲珑美眸微闪，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苏全。

难道是苏全早就有所防备，所以刻意下毒，想要控制母后？

不过此刻，也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她追问道：“幽若姐，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我不行，并不代表无药可医，你是不是忘了，我家相公医术可比我高明得多。”宁幽若道。

“对……姐夫，我差点忘了。”

姜玲珑一拍脑袋，情急之下差点忘了这事，就欲转身去找陆远。

刚走出没两步，陆远便已出现在她的眼前。

“姐夫。”

看到陆远，姜玲珑连忙上前，挽住了陆远的手臂，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说道：“姐夫，你快救救我母后吧。”

隔着衣服，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柔软，陆远轻咳一声，不着痕迹抽回手臂，“稍安勿躁，放心。”

随后来到床头坐下，看着床上那张柔弱脸颊，心绪起伏。

这张脸，虽过了二十年，依旧那般美。

少了一些青涩，多了一些成熟风情。

陆远摇头，将杂绪抛开，伸出右手搭在了纪歆玥毫无血色的手腕上，闭目听了起来。

纪歆玥的手很冰冷，脉象如宁幽若说的一般奇怪，杂乱无章，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而且十分微弱，仿佛随时都有咽气的可能。

“这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