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的芳菲时节很快就过去。 春秋相连,夏不见长。 从生辰月至今,宁久微几乎没有实感。 王兄出征那日,战旗烈烈。 城外风起,军马远征。 肃王殿下一身银盔重甲,赤色战袍轻扬,身如苍松,眸若寒星。 宁久微某一刻恍惚觉得能从王兄身上看到父王年轻时的样子。 王兄没有与她停留太久,只拥抱了她,抚了抚她的头发说,“等王兄回来,亲手将王府院子种满茉莉花,绝不凋谢。” 宁久微认真地点头。 到时候或许她撒的月见草种子也已经铺满了院落墙角,风一吹就可见一大片春。 此次出征,肃王殿下直抵南鄯,叶氏兄妹和林将军亦同时往西域边境与藩王之地。 这是林霁第一次出征。 身为将门之子,他那股子无畏无惧的意气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分明一直以来都是那个散漫骄奢的纨绔,可穿上那身战甲,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乌发一丝不乱地束起,面容轮廓更为清晰锋利。比起林将军一眉一蹙都藏敛兵戈的铮然,林霁则如迎朝的晨曦,眉宇间尽是未历沙场的大无畏凌厉,仿若能劈开黑暗的利刃。 不得不承认,安禾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很意外。 他现在站在那都让她顺眼了不少。 其实林霁还是很好看的。 安禾看着他有些走神地想。 “公主是来送我的?” 林霁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眼前,安禾回过神,移开目光,“本公主是来送肃王哥哥,林将军,叶将军。还有所有将士。” 他似了然道,“送所有人,只除了我?” 林霁笑着说,“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偏爱和关心。公主莫要太在意我了。” 安禾用眼神嗔视他片刻,末了哼笑一声,歪了歪头瞧着他说,“你今日穿着这身战甲顶着这张脸,好像不管说起什么话来,都让本公主挺顺耳的。” 林霁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偏过头,不动声色地轻咳了声。 安禾看着他逆着光的侧脸,不自觉地又想起那日在宫中的事。 每次想起来的时候,她似乎都有些……心悸? 安禾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总之让她好生烦恼了一阵。 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可是安禾公主,想当她驸马的男人多了去了。 安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察觉林霁泛了层淡红又很快消退的耳尖。 “林霁。” 安禾再次看向他,林霁回眸迎上她的视线。 目光里,公主朝他莞尔弯眉,笼罩在初曦光晕中。 “等你回来,陪本公主喝酒去罢。” * 不久,时至十月中旬。 离出征过去已将近两个多月。 陛下为安禾公主招选驸马也半个月了,皇后娘娘问时,安禾的要求只有一个,不能比顾大人差。 今日十月十九,安禾会在承明殿见到她上辈子那位命定的状元郎驸马。 虽说如今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尽管安禾从来不提也不承认,但宁久微知道,她对林霁是在意的。 只是她并不确定安禾对林霁的在意到底有多少。 毕竟上辈子的状元郎是她一眼看中的人,明宜不敢赌。 她想破坏安禾今日选看驸马,不让她去,可怎么想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何况陛下和皇后娘娘都会在,她也不好拦着。 其实林霁在出征前,宁久微和他单独见过面。 她提起陛下不久之后会为安禾公主招选驸马,告诉他,“要威风凛凛,意气风发地回来。” 林霁笑了下,没有否认什么。 他说,“那还请殿下偏袒,让那些状元郎探花郎都离安禾公主远远的。” 天边云卷云舒。 深秋初寒,凉风轻袭。 宁王府—— 宁久微本打算找银烛去准备马车立刻进宫去,但想了想似乎来不及,去了也没用。 宁久微在院子走了几步,抬头看到风轻云淡的天,和坐落在王府清雅景致一旁的假山流水。 念头晃过,宁久微不待细想,便跑回房间翻箱倒柜了。 她找出一张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