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科室刚开完早会。
恰巧碰上护士长从办公室出来,江半絮笑着上前打招呼。
护士长看着四十多岁,是位雷厉风行的女性,平时总板着一张脸,看见江半絮却是笑着的。
“小江来啦,”护士长朝江为荣所在的病房指了指,“你爷爷算着你今天该来了,一大早就特别精神,老爷子最近状态不错。”
“辛苦您总照应着。”江半絮认真听着,应道。
江为荣住院的时间长了,科室的医护人员也对江半絮家里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眼前的青年皮肤白净,五官标致而漂亮,那双眼睛也总是弯弯的带着笑意,这样乖巧又开朗的性格,很少有长辈会不喜欢。
护士长招呼江半絮跟着管床护士去病房,自己则没忍住多看了两眼青年瘦薄的背影。
江半絮也就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一般这样大的孩子还正是专心学习的时候,江半絮却早早挑起了担子。
江为荣几次进医院,并发症一次比一次多,连他们这些外人都怕江半絮撑不住,江半絮自己却从没灰心抱怨过一次。
该着急的时候他也着急,但只要老爷子的情况能好转,江半絮便又能恢复到精神奕奕的状态,好像什么都压不垮他似的。
有时候倒显得他们这些人的操心多余了。
脑梗后会出现偏瘫,肢体无力,语言障碍这些后遗症,所以到后期,患者普遍会情绪抑郁或暴躁。
江为荣想尽可能为孙子减轻些负担,已经算非常配合的一类了,但平时还是会有些消极。
不过江半絮来陪着的时候,老爷子的状态明显会好不少。
江半絮上午十点钟还有课,坐在病床边跟爷爷说了会儿话,又陪着做完每天的康复训练,就急匆匆地回了学校。
自从那天早上加完微信后,江半絮发现自己的室友已经连续三天没回家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和往常一样,只在晚上出门,但后来发现室友的拖鞋一直没被动过。
江半絮心里稍有些担忧,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有心发个微信关心一下,但又感觉两人还没熟悉到那种程度。
这天晚上,江半絮在图书馆背书忘了时间,又因为错过一班公交,导致下公交车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
老区位置偏僻,住户也大多是老人,一入夜街上就没什么人了。
窄巷里的路灯为了省电,只在人走过的时候才亮,江半絮闷头往前走着,忽然听见后面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他稍稍一愣,加快了步伐,身后杂乱的脚步声也跟着变快,等他又放慢速度,后面的动静就也慢下来。
江半絮很快判断自己大概率是遇上抢劫钱的混混了。
这周围监控不到位,治安差,这种情况倒不算稀罕。
江半絮之前也遇到过一次,不过那次比较幸运,跟踪他的只是几个辍学的高中生,看着气势大,其实胆子很小,江半絮刚揍倒一个,几个人就跟着全散了。
前面一片漆黑,一个人影都看不见,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这里距离家还有一段路,江半絮一边去摸手机准备打应急电话,一边快速在脑子里衡量自己是直接跑还是转身应对一番。
他身上没装什么钱,最不济挨一顿揍也没事。
但手机和背包里的平板还是挺值钱的,万一被抢去或是被砸坏,损失有些大。
考虑完后,江半絮攥紧背包带,深吸一口气准备拼着跑一把。
但还没迈起步,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按住了。
夏天的短袖衣料很薄,冰冰凉凉的体温很快透过布料传递过来。
江半絮被跟踪没害怕,这时却实打实地颤抖了两下。
眼前笼下一片阴影,江半絮扭头去看,只能看清应迢苍白的脖颈,以及线条分明的下颌。
身处夜晚,男人身上的阴冷气场似乎更重了,衬上毫无血色的肌肤,阴郁的一双眼,活像一只刚从哪爬出来的厉鬼。
这幅来索命的架势,不知道比色厉内荏的混混可怕多少倍。
江半絮转个身的功夫,就看见刚才跟踪自己的几个人慌慌张张地互相看几眼,接着扭头就跑了。
混乱的脚步声跑远,握在江半絮肩膀上的手掌也收了回去。
江半絮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汗,他借整理背包的动作悄摸擦了擦,旋即故作自然地跟眼前的人对视一眼。
确定对方的眼神是正常的,江半絮清清嗓子开了口:“太谢谢你了,我都准备报警了。”
“不客气,”应迢垂眼看他微颤的眼睫,开口道,“你比平时晚归了三十分钟。”
“我错过车了。”江半絮脑子有点迟钝,下意识解释。
室友闻言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理由:“回家吧。”
江半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