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下(3 / 4)

腻滑。

司玉冰凉的脚底也触碰到了贺云逐渐贴近的脚踝。

“你会冷的。”

司玉想挪脚,但他浑身都陷进了泥沼中,就连想要拭掉鼻尖泪珠都没有力气。

“不会。”

贺云的脚踝一路下移,直到司玉在脚掌踩在了他的脚背上,他才停下。

他慢慢屈膝,用肌肉紧实的小腿严丝合缝地紧贴司玉的柔软发凉的小腿肚。

膝盖抵着膝窝。

司玉好像不是侧躺在床上,而是坐在贺云怀中。

“睡吧。”

司玉鼻尖和眼角的泪水被拭去。

“不会再冷了。”

被褥软,掌下肌肤更软。

软到如果今夜自己没拉住他,他就会消失在「引诱」他走进的大西洋中。

贺云闭上眼。

司玉夸赞大海的语气和神态都太过熟悉,他的母亲也曾这么夸过一把蓬帕杜夫人曾用过的拆信刀。

第二天,他就在即将被银行收回的庄园里的白蜡树下,见到了试图割腕自杀的母亲。

“好像因为是「麻烦」,所以想要再了解一点。再给我一点时间。”

可司玉似乎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咔嗒

贺云睁开眼,起身看向紧闭的房门。

关门声分明是刚刚才响起,为什么身旁的枕被却这么凉。

贺云追了出去。

“司玉!”

脚下延伸的深蓝地毯和空无一人的走廊,都不会回答他。

司玉像阵风,怎么抓也抓不住。

肆无忌惮地闯入他的生活,然后就会在某次醒来后,笑着和他挥手道别。

而这一次,连道别都没有。

贺云冲向电梯——

“你早上起来,都不刷牙的吗?”

司玉从他原本的房间里探出个脑袋,含着牙刷的嘴上满是泡沫,双眼比什么时候都要无辜。

“呐!”司玉递出一把未开封的牙刷,“你房间没了,刚回来给你拿呢。”

砰!

司玉目瞪口呆地看着夺过牙刷后,转身摔门而去的贺云。

-

“贺云,说话!”

司玉在副驾座上又弹又滚,活像条刚上岸的小鱼。

“你再不说话,我就真的生气了!”

说完,贺云果真缓缓停下车,转过了头。

贺云:“护照。”

司玉刚扬起的嘴角又耷拉了下去,从包里翻出暗红色小本,丢到了贺云怀里。

贺云看了他一眼,将他们的护照递给海关工作人员。

很快,盖好汽车护照章后,贺云跟着指引将车开上了前往法国加莱的火车。

这是他们一早订好的行程。

司玉负责说想去,贺云负责在最短时间里实现司玉的「想去」。

不算狭窄,但足够密闭的长方体火车车厢中,司玉被海底隧道的气压搞得耳朵极其不舒服。

可偏偏,贺云还铆足了劲儿地跟他犟着,愣是一句话都不说。

正烦躁着,聂双打来的视频刚好撞他枪口上了。

“干嘛?!”

本想问他什么时候到酒店的聂双呆住了,脑瓜子迅速转了八百个来回。

“没,没什么!”聂双举手投降,“哥,你好好玩!玩得开心!”

司玉将手机扔到中控台上,继续抱胸盯着贺云。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不说,我就跳车!”

“跳完你也会落在火车上。”

“……”

司玉解开安全带,扑向贺云:“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被他抓住衣领的贺云,神情淡定:“很多时候,我都想问你这句话。”

司玉被噎了一下,连忙打断道:“现在是我再问你!”

贺云看着他,没说话。

司玉眯了眯眼,威胁道:“你再不说,就别怪我一会儿赖你身上不起来。”

说完,他往贺云的怀里又压了压。

贺云的胸口被司玉的手臂压着,一时间无法分辨自己心跳的频率。

“今天早上,以为你又像那天一样,毫无征兆地再次离开。”

司玉愣了愣,握住衣领的手指松了力气。

看着司玉难得地语塞,贺云意识倒是自己太过冒昧。

他和司玉没有任何关系,无论他离开与否,都没有给自己解释的必要。

“抱歉。”

“那下次要给你一个早安吻吗?”

贺云怔住。

随即,司玉跟着水做得小猫一般,慢慢滑坐到了他怀里。

“我不会一声不吭地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