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同志还在聊天。
“嗨,不管了。人家要顽抗到底,不肯把赃款交出来,我们两个操的什么心。”
“呵呵,就是觉得不值。在外面,花两个月、三个月,再没本事,花一年,不也能把这五十块钱挣回来了吗?为什么非要摊上一辈子?”
“吃牢饭多好啊,包吃包住,还发衣服鞋子。”
“说的也是,别人说不定就这么想的呢。”
两个公安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刘小伟却睡不着了。
月光从冰冷的高高的铁窗照进来,让他越发觉得冷。
他缩成一团,后悔无比:李文军能赚钱,那是李文军的本事,他为什么要眼红,为什么要伸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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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大早,刘铁柱又来派出所给刘小伟送饭。
这才一夜,刘小伟就脸色发白,眼圈乌黑,两颊深陷,头发凌乱,一副恶鬼的模样。
刘铁柱吓了一跳,问:“小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刘小伟嘶哑着嗓子说:“爹,我想通了,你赶紧把钱给李文军,让他去帮我把东西赎回来吧。为这五十块钱不值得。”
刘铁柱忙点头:“哎呀,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要是昨天就想明白,不是少受一夜苦吗?”
刘小伟低头吃饭,含着泪抬起头:“爹,我出去要好好做人。”
刘铁柱一看他这样也抹眼泪:“是,是该好好做人,我们都是鬼迷了心窍,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还好还能来得及挽回。”
刘小伟又说:“等我一出来,我们就回去吧。我想家了。”
刘铁柱重重点头说:“好,回家。我从这里回招待所,就去把钱拿出来,给李文军送过去,让他尽快去赎回东西,你就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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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铁柱从派出所回来,一路快步回到招待所。
刚才拿饭的时候,他把蛋蛋放在刘翠红那里了,这会儿招待所房间里没人。
他进了房间就赶紧把门反锁,把窗帘拉上,然后把靠墙的床移开。
刘小伟怕有人来搜身,所以一把钱拿回来,就把靠墙那张床的边上,踢脚线位置的砖给撬松了,然后把钱塞到里面。
果然后来公安来搜了好几回,都没搜到。
他把那块砖撬开,却发现里面空空的。
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被雷击了一样。
手脚冰冷,眼前发黑,刘铁柱瘫坐在地上,喃喃地说:“不可能?钱呢?钱怎么不见了。”
不把钱给维修车间,就没办法赎回东西。
赎不回东西,刘小伟就要去坐牢。
他要是这会告诉刘小伟钱不见了,刘小伟绝对不会相信他。
毕竟刘小伟藏钱的时候,屋子里除了刘小伟只有他跟蛋蛋了。
啊,对了,蛋蛋!
那小兔崽子昨天还吵着说要用这个钱去买糖和饼干,不会是这小子晚上趁他睡着,偷偷把钱拿跑了吧?
刘铁柱忙扶着床站起来,打开门一路朝刘翠红家小跑着过去,进了门就叫:“蛋蛋,蛋蛋,你在哪里?小兔崽子,你藏哪儿了?”
刘翠红在里面干活,听见声音出来看:“诶?刚才他会在这里玩来着。”
刘铁柱急得一把捉住刘翠红的胳膊:“快说,他去哪里了,小兔崽子偷了我的钱。那可是要救他爹刘小伟的钱。”
刘翠红一愣,歪头想了想,拍了一下大腿:“哎呀,不好,我听他说他要去供销商店买糖,还以为他小孩子胡说呢。他不会是趁我不注意自己去了吧。你赶紧去追他吧,出门往西边,顺着大路一直走一里路,供销商店就在右手边。”
“他娘的,真是好的不学,专学坏的,这么快就学会偷东西了。”刘铁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踉踉跄跄跑出去了。
李文军刚好回来,指着刘铁柱问刘翠红:“大舅这是干什么,急急忙忙的?”
刘翠红摇头叹气:“上梁不正下梁歪,蛋蛋偷了刘小伟的赃款去买糖了。”
李文军一愣,哭笑不得:“果然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刘翠红很着急:“你赶紧跟着去看看吧。你大舅也快六十岁的人了。万一他一着急上火有个好歹或者蛋蛋有什么差错,我们都交不了差。”
李文军拍了拍刘翠红的手背:“放心,妈,我这就跟着去,出不了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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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铁柱心急火燎地顺着路一直追,然后果然在一里路开外的供销商店柜台前看见了蛋蛋。
蛋蛋拿着一叠钱,指着柜台里的东西对售货员说:“我要这个,这个和这个,都给我多多装一大袋子。”
售货员说:“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拿着这么多钱出来。你家家长呢?没有票的话,买这些东西可是很贵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