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段明一上午心不在焉,把刚烧好的热水倒在了洗拖把的池子里,还把老干部们刚要喝的茶给倒了。
往常老干活动中心里面,除了搓麻将和吵架的声音,就很安静。
今天老干部们气得个个吹胡子瞪眼,拍桌子的拍桌子,挥拐杖的挥拐杖,乱成一团,热闹的不得了。
清一色骂娘的声音,还是用各种口音骂娘。
“小赤佬,侬做啥,好好的茶,侬倒了,是要翻天么?”
“你个哈麻批,大清早的游魂,喝马尿喝多了嗖。”
“化生子,还不快把地拖了,到处是水,要是搞得我摔倒了,看我不打死。”
“死仆街,仲发烂咋,快的过来收拾一吓啦!”
霍段明像是没听见,两目无神,面无表情从这里走到那里。
下班的闹钟一响,他才像是从梦中惊醒,扔了手里的抹布,立刻跑了出去。
老干活动中心的吵闹声更大了。
“侬跑到啊里的起了,不把我扶起来吗。”
“这个瓜娃子疯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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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段明一口气跑到井下工人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面的人个个翻白眼,当没看到他,也不理她。
霍段明红了脸问:“队长呢?”
有人冷笑:“队长是你叫的吗?你已经不是井下工人了。规规矩矩地叫李文勇同志,才好吧。”
“就是,还敢来这里,真是不知道脸皮多厚。”
“你还是快走吧,省得等下弄得很难看。”
霍段明小声说:“是队长叫我来的。”
“卧槽,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队长是你叫的吗?你特么也不要太无耻。”有人撸袖子,过来揪住了他的领子。
“他就是来挑衅的,以为我们不敢把他怎么样。”
“打死他,井下出了这样的败类,真是让我们脸上都无光。”
大家叫嚷嚷的。
霍段明没想到过去称兄道弟可以换衣服穿的兄弟们,现在会朝他露出尖牙和爪子,像是个个都恨不得吃掉他。
对他而言,这样的打击比在老干活动中心被老头子们呼来唤去还要大。
他像是死了一样,低着头任人推推搡搡,摇摇晃晃。
“干什么呢,午饭吃太饱了吗?”李文勇冷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那个揪着霍段明的人回头说:“队长,这家伙竟然敢来这里。”
“是啊,真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井下的一线工人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松开手,是我叫他来的。”李文勇淡淡地说。
大家惊讶地面面相觑。
“队长。”
“怎么回事,你是被他威胁了?”
“不用怕他的。我们支持你,看谁敢搞阴谋。”
李文勇抬起手,就没有人敢出声了。
“大家干了一上午活,都累了,去休息吧。下午还要接着干呢。”李文勇说完看了一眼霍段明,“你进来。”
脸色苍白的霍段明这才抬头说了他进来的第三句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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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勇把套鞋和手套摘了,把外面的防水服脱下来,疲惫地坐在椅子上。
霍段明默默地等着,就好像一个罪犯在等待法官宣判他死刑还是死缓。
李文勇喝了一口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回来吧。”
霍段明猛地抬头,望着李文勇,泪水涌出眼眶,哆嗦着嘴唇,哽咽地叫了一声:“老大。”
李文勇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几天,我也想了好多。你虽然有错,可是也是被郭铭哲和王小兰胁迫的。既然昨天你都勇于承认错误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霍段明有句话说的没错,罪魁祸首郭铭哲和王小兰逍遥法外,唯独他被惩罚。这样是不公平的。
李文勇如果真的要为李文军出气,应该去找郭铭哲和王小兰,而不是只针对霍段明。
欺软怕硬,区别对待,也不是大丈夫所为。
“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赎罪。从今天开始,你以普通井下工的身份,重新回归井下。以后怎么样,看你的表现。”
霍段明“噗通”一声跪下了,朝李文军磕了个头:“谢谢,老大。”
李文勇皱眉:“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现在动不动就下跪。”
霍段明忙站起来鞠了个躬:“知道了。”
李文勇摆了摆手:“你回去准备准备吧。我等下就给人事科打电话。”
霍段明有些犹豫:“人事科要是不准怎么办?”人事科之前归郭建光,现在归王永青管。这两个人现在肯定都恨死他了。
李文勇看透了他的忧虑淡淡地说:“不怕,现在他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