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复杂的一个家(1 / 3)

第二天早上,凌慕安被哗哗水声吵醒,醒来她还团缩在被子里,舒灏然已经不在她身边,卫生间的门关着,哗哗水声从里面传出来,凌慕安恍然记起舒灏然说到了明早可能还会有些反复,不由地心又悬吊起来,再无睡意。

舒灏然洗好澡,换了凌慕安家衣柜里属于他的浅色衬衫和卡其色休闲长裤,穿着拖鞋略微有些不稳地走出来,门一开头一抬,就看到凌慕安拿了杯温热的水,站在门口等着。

“在发烧吗?”身高差让她微微仰起头,没拿水杯的手,拂开他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摸了摸他发烫的额头,“真的在发烧。”

“嗯,咳咳……之后还会咳几天。”舒灏然笑着把她的手拉下来,放在嘴边亲了亲,这么多年,他早就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且习以为常。“早上好,安安。”

“早上好……喝点水。”凌慕安微微脸红,把水杯递给他,然后握着他的手把他拽到沙发旁的椅子上坐下,“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好……”舒灏然把水喝完,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后顺手拿了沙发的靠垫塞进怀里,抵着还有些隐隐闷痛的胃腹。

凌慕安拿了准备好的吹风机,站在他身后手法熟练地替他吹着头发,吹风机的声音有些吵,两人都没说话,凌慕安的手指在湿发中来回拨弄,细密的水珠在空气中散开,透着轻微的凉意。手指间的发丝很软,舒灏然抱着靠垫坐着的样子显得有些散漫,凌慕安本来担心着他的身体,心情挺沉重的,可慢慢地,因为这人任她摆弄,头发被吹成这样那样滑稽可笑的造型,而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都说头发的软硬和一个人的性格有关,不管表面如何,她始终觉得舒灏然性格温和,内心柔软,像他妈妈一样乐观善良,像他爷爷一样豁达坦荡……所以,如果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他应该不会和舒旌宇决裂,毕竟这样的决裂杀伤力太大,她很担心今后的路他要怎么走,难道真的要离开舒氏,离开那个家,和最后的亲人彻底划清界限?如果真的是那

样,不是正中了白萍的下怀,让她称心如意?

“在想什么?”吹风机停在一处吹了许久,舒灏然没有转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没,没什么……”凌慕安回过神来,看头发吹得差不多,就关了吹风机,走到他对面问道:“胃还疼吗?心口呢?”

“咳咳……胃里还有点难受,心口还好。”舒灏然一边咳着一边抬起眼看她,他的眉锋英朗,舒展开来格外好看,望着她的眼睛里总是透着温柔的光,像是夜空上弥漫的醉人月色,令她无法自拔,“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凌慕安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开口问道:“阿胜告诉我,你让他哥的人保护阿凯,不许你爸和白萍他们靠近,说你这是要和你爸……划清界限?”

“嗯,事实上昨天下午开会的时候,我已经和他说了桥归桥路归路,咳咳……不过毕竟是在电话里,等他从美国回来,咳,我们大概还要面对面说一次。”舒灏然不瞒她,说话时笑容清浅,毫无压抑和凝重,就如同在说着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

“灏然……”凌慕安有些不解,虽然她并不希望舒灏然太过郁结,但像这样轻轻松松,也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你昨晚那样,难道不就是因为……”

“我昨晚那样有前阵子受伤还没彻底养好的原因,咳……有舒氏年底事多应酬也多,我熬了夜喝了酒的原因,还有阿凯出事的原因,咳咳……当然,我爸的事也有影响,但不是主因。”舒灏然拿开怀里的垫子,拉着凌慕安,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亲昵地搂着她的腰,继续说道:“我爸的事,其实挺复杂的……”

之后舒灏然开始跟她分析,说了白萍退走美国的不甘心,说了舒易辰的病被揭穿后反而变本加厉,说了覃凯的车祸,还说了舒旌宇和舒氏。

“这次车祸肯定是人为的,咳,舒易辰应该是主谋,白萍有没有参与,我还不能肯定……”

“车上除了阿凯,还有我爸,也就是说,咳咳,这场蓄意的车祸,要谋害的人里有我爸……”

舒易辰的心理问题,咳咳……我咨询过专家,专家说,他很有可能一方面想得到我爸的认可,另一方面又恨极了我爸当年抛弃他们母子,所以,咳,当他的病被揭穿,以为自己再也得不到我爸认可的时候,两个面就变成了极端的一个面……”

“舒氏咳咳……舒氏几个核心位置,现在全是白萍的人,几乎无法撼动,咳,舒易辰应该是认为,我爸死不死无所谓,因为现在的舒氏,已经是他妈妈的囊中之物……”

“我和他决裂,其实是为了达成爷爷的遗愿,咳咳,我把他推给他们,这样他就安全了。”

一边咳,一边说,舒灏然和她说了很多,凌慕安被他抱在怀里,并不能很好地看清他眼底的神色和他脸上的表情,但话语中能够听出他的冷静,他的隐忍和他的无可奈何。轻轻替他拍了拍背,等他说的差不多,凌慕安从他怀里离开,走去倒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