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不再保守维稳(1 / 2)

舒易辰看了眼白萍,白萍看了眼舒灏然,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压抑着,谁做过亏心事,谁无力阻止,谁在探究谁,谁在焦虑……

“灏然,节哀顺变。”短暂的沉默,白萍接过舒灏然递来的香,给了听起来十分诚恳的安慰,然后转身分了三根给舒易辰,和他一起上前几步,要给赵婶敬香。

“小妈,这里的习俗是行跪礼,入乡随俗,死者为大,请你们在蒲垫上拜一拜。”看着他们双手拈香打算弯腰时,舒灏然冷不丁开了口,所有人跟着一愣,一时间真假莫辨,但无论真假,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境地,白萍和舒易辰既然披着“知书达理”的表象,自然不跪不行,非跪不可。

“好。”没有犹豫几秒,白萍依旧面色舒展,毫无破绽,坦然地拉着舒易辰在蒲垫上跪下,一二三很虔诚地磕了三次。

覃凯看向舒灏然,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去刁难白萍母子,但这次舒灏然没再说话,只是轻抿着嘴唇,看着赵婶的遗照,兀自沉默。白萍和舒易辰拜完,规规矩矩地把香插入香炉里,一旁的舒旌宇早已经站起来,犹豫地看向舒灏然,他想要敬香,却又担心舒灏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什么让他下不了台阶的话,不禁有些尴尬。

“老爷,敬香吧。”舒灏然没有说话,这会儿的安静对比着先前的言辞犀利,显得更加古怪,覃越斌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上前一步递了香给舒旌宇,这些年他看的清楚,舒旌宇也背负了许多,过得并不容易。

“爸,如果重来,你还会赶走赵婶吗?”

“灏然……”

“不要对我说,对赵婶说。”

“……”

舒旌宇跪上蒲垫的时候,舒灏然又开了口,这句话他代赵婶问,代覃凯问,代在场的每个人问,又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境地,赵婶的遗照面前,舒旌宇就算颜面再挂不住,心里再不爽,也同样无可奈何,无法拒

绝。

“……赵婶,当年的事是我处理的不好,如果重来,我一定查明真相还你清白。你对我们舒家的付出,对家里孩子的照顾,我会永远记得,请你安息。”舒旌宇垂下眼,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放下舒氏董事长的架子,在十几年后,说出了赵婶最想听的话。

可是,这些话却说得太晚太晚。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舒旌宇身上的时候,许常贵的脸色变了变,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无数个夜晚,心爱的女人在枕边叹息落泪的样子,那些委屈,那些悲伤,甚至因此而生的病,受的罪,谁来补偿?谁又能够补偿?道歉有什么用,忏悔有什么用,记得又有什么用!人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现在才说这些有什么用?!为什么要等到她死了才来说!有钱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不把人当人!这样欺负人吗!”

带着哭腔的歇斯底里陡然爆发出来,本是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许常贵忽地双眼赤红,疯了一般顺手操起桌案上的烟灰缸就冲向了还跪在那里的舒旌宇!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覃凯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眼见烟灰缸就要砸向舒旌宇,舒灏然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受下了许常贵冲过来的所有力道!

“许叔……赵婶在看着……”

身体受不住,舒灏然连着后退了两步,冲力闯进五脏六腑,化为旁人听不见的悲鸣。有那么一瞬间,眼前黑成一片,但又在下一刻,他努力找回些许知觉,抱住了还要挣扎的许常贵,在他耳边有气无力地说道。

“呜……”黝黑脸庞的硬朗汉子愣了愣,又一次大哭起来,手里的烟灰缸拿不稳掉在地上,忽悠悠滚落一旁。

“我知道晚了……”舒灏然拍了拍许常贵的后背,吃力地撑着他哭到发软的身体,依旧在他耳边低语道:“是我不好,总以为时间还多……”

“呜……”许常贵只管哭,死掉的那个是

他深爱的人,除了悲伤他也有自责,怪天怪地怪别人,到了最后,他最怪的还是他自己,可是事已至此,一切无可挽回,责怪有什么用,后悔又有什么用?

“许叔,我扶您过去休息一下。”覃凯看的真切,舒灏然的情况他比在场的其他人清楚,于是赶紧走过去,扶走了许常贵,减轻舒灏然的负担。

“……灏然,你没事吧?”看到许常贵被扶走,舒旌宇走过来关心,意外的冲突消去了,但屋子里的气氛显然更加尴尬了。

“谢谢你,爸。”舒灏然轻轻笑了笑,抬起眼再次望向了赵婶的遗照,“我相信赵婶能听到,她会高兴的。”

“灏然……唉,算了,我也知道赵婶对你和阿凯来说非常重要,但人死不能复生,你们俩还要好好保重身体,别太难过了。”舒旌宇的神色颇为复杂,想说什么,但最终化为一声叹息,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劝慰了几句。

“嗯,我知道。”舒灏然收回视线垂下眼,点了点头,随即又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白萍和舒易辰,“你们来没多久,赵婶就走了,前后也没什么接触,我替赵婶感谢你们赶过来送她最后一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