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灏然没想到自己会来参加这次会议，事实上会议的时间距离之前程的宴请不过两天，他的胃痛还没彻底平复，身体不舒服请了病假在家休息。舒易辰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说原本参会的营销主管忽然有了别的更重要的事，经过和舒旌宇商量，决定改由他去，一来那边的环境好正适合他休养身体，二来多接触一些同行对他的成长有帮助。

对于舒易辰的说辞，舒灏然不置可否，那个主管是不是真的忽然有了急事，舒易辰让他参会有没有其他意图，这些舒灏然暂时没有打算追究，一方面这种时候已经容不得他拒绝什么，另一方面凌慕安在的地方，他其实求之不得。

公司的车很快就开到了家门口，司机他不认识，但说为了照顾他，会在那边陪着一直到会议结束，任他差遣。这样一说，舒灏然多少心里就有了数，这一茬必然是舒易辰的安排，名为照顾实为继续监视，也算颇为明目张胆了。

这是他跟司机说的唯一一句话，之后在汽车上他全程塞着耳机，坐在后排靠着椅背，阖着眼睛像是昏昏欲睡。然而耳机里并不在播放音乐，电话一直处于接通状态，电话那头的阿胜，慢条斯理地对着电脑，把这次参会的所有成员跟他一一做了介绍，包括他们所代表的酒店，以及他们本人的一些情况。

孔跃民是其中一员，作为千禧酒店的营销部副经理，他听得格外仔细，倒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有什么魅力，或者说这个男人的家世有什么了不起，而是千禧酒店的定位和发展一直和舒氏相似，说是近两年来最大的竞争对手也不夸张。

从一开始，舒灏然就知道孔跃民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没想到会让凌慕安摊上，惹了一身腥臊晦气，傻不愣登地差点被人吃了豆腐。

“呃……”

尖锐的疼痛断开了零零散散的思绪，卫生间里花洒喷着热水，晕晕冉冉的热气里，舒灏然一手扶着瓷砖墙壁，一手深深掐进上腹，微微向前弯下了腰，抑制不住了一声，早

已疼得面无人色。热水继续浇灌在他的身上脸上，热度却没有很好地安抚肠胃里的痉挛，喝下去的红酒并不算多，他刻意控制，能不喝的没有多喝一口，但就如同在伤口上撒盐，撒得再少还是荼毒，会疼也在预料之中。

大概，也在舒易辰的预料之中。

缓了又缓，等到尖锐的疼痛慢慢变成钝痛，舒灏然关了水，擦干身体，穿着浴袍走进房间，就着热水吃了药，然后躺倒在床上，摸了摸有点发烫的额头。耳边嗡嗡作响，眼前全是那些或惺惺作态或溜须拍马或阿谀奉承的嘴脸，应酬并不是件轻松的事，这里面学问很多，舒灏然还算不得深谙其道，毕竟实战经验少，能做到像今晚这样的水准，他本人已经比较满意，至少该接触该认识的人都接触认识了，对他以后那些计划的实施应当会有些帮助。

闭目养了养精神，他的心里还惦记着凌慕安，拨开那些乱糟糟的尔虞我诈，凌慕安是他此行最大的念想。拿了手机点亮，已经快到十点了，舒灏然侧过身子，在腹间塞了个枕头顶着，然后点开了小企鹅，轻轻扬起嘴角，开始打字。

【睡了吗？】

【还没，在等你。之后还好吗？有没有遇到难事？身体还好吧，有没有不舒服？】

小丫头回复得很快，舒灏然嘴角的笑意更多，她在等他，等不到大概不会睡觉，字里行间的担心跃入眼帘，让他心里一暖，连带着胃里的疼痛似乎也好了点。

【挺好的，你呢，有没有被吓到？】

【你说那个孔经理吗？其实我还好啦，因为你很快过来帮我解围，所以我还好。】

【我却不怎么好，已经决定回头把他的爪子剁了。】

【大晚上的，不要这么惊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没什么损失，就算了吧。】

【算不了，我这人小气得很，敢欺负我的女人，就要有被整死的觉悟~】

屏幕上安静了一会儿，舒灏然不禁莞尔，小丫头一定着急地苦思冥想这句该怎么回复，逗弄她的害羞已经成了他的一大乐趣，心情好起来，便就忍不住

更想见她。

【那个，你今天已经很帅了，再耍帅，我就要考虑换男朋友了】

【为什么？男朋友帅点不好吗？】

【不好，我不擅长争抢，但擅长吃醋，帅男友会让我焦虑~】

【女为悦己者容，男为已悦者容，亲爱的安安别怕，我因你而帅(づ￣3￣)づ】

【……你竟然也会用表情？】

【手机自带的，不过我用得很少，如果你喜欢，我不介意经常使用。】

【呵呵~你忽然这样，感觉蠢蠢的，不过变可爱了……】

【安安，可爱的是你。】

凌慕安很怀疑自己的脸现在是不是烫的可以煎鸡蛋了，见多了舒灏然的稳重大气正儿八经，这会儿看着满屏幕不着调的甜言蜜语，她只觉得跟做梦似的，想不到这人“油腔滑调”起来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