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跑……”江望津先是回答了他方才的问题, 至于后面那个,他选择闭口不答。
他不说,江南萧却是要问的, 指尖在他发红的耳尖蹭了下, “要我吗?”
江望津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
紧接着, 耳旁是男人低沉的笑声传来。
江望津没忍住踢了他一脚。
不重,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江南萧心间软得不行, 帮他把衣服褪去,带着人进了浴池。
外面的大雨下个不停,似乎要水淹皇城,大雨一直从晚上下到天明,江望津亦听了一晚上的雨声。
第二日,天色同样发暗,似乎随时随地都可能再下上一场大暴雨。
早上的朝会仍在就着硕丰帝提出的建造行宫和修陵寝一事争执不休,争执的当然是户部尚书张乔和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臣子。这些人一个个只知道当墙头草, 拿着朝廷的俸禄,就那一张嘴有用。
偏偏这话合了皇帝的心意, 张乔气得面红耳赤,指着那些人道:“早前边关动荡怎么不见你们站出来!国库的银子都拿来补给军队了,哪里有余钱建行宫!”
“户部尚书言重了, 我西靖国富民强,稍微挤一挤, 怎会没有银两修建区区一座行宫?”一人摆手笑道,当下有人附和。
“你既是户部尚书, 陛下的臣子, 遇事怎能只有逃避推脱的道理?”
“就是就是。”
张乔听了, 差点呕出一口老血,“陛下!修建行宫劳民伤财,恐百姓也会起争议啊!”
“百姓向来只顾吃饱穿暖,怎会注意这些?张大人多虑了。且……为陛下建行宫,应当多的是百姓想要出力,这是他们的荣幸!”
张乔颤着手指着那些人:“你、你……你们、”他‘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几位老臣也相继闭口不言,昨日陛下一番话态度坚决,他们亦爱莫能助。
“陛下……”张乔正欲开口。
上方,硕丰帝眼神冷淡,眸底森寒一片,朝身边道了句,“高河。”
高河立马会意,上前高唱:“退朝——”
金銮殿中群臣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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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乔匆匆出去,对着前方的人影喊了句,“黄大人。”
被叫黄大人的那人转身。
对方长了一双吊梢眼,面颊凹陷,眼睑下透着青黑,张嘴时露出一口大黄牙,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样,“张尚书叫下官何事啊?”
张乔道:“黄大人对百姓可真了解,也不怕磕了大牙!”
黄大人便是方才最后说话的人,闻言并不羞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多谢张大人夸赞,黄某只是为陛下分忧罢了。”
张乔还要再说,余光瞥见另一侧的身影,当即恭敬高呼了声:“太子殿下!殿下留步!”
闻言,黄大人后背凉了凉,没敢转头。他悄悄挪到远处绕开这边走出大殿,其实他心中是十分怵这位太子殿下的——毕竟陛下看起来似乎想找由头废了对方,然后者却依然安安稳稳,可见其不容小觑。
待黄大人溜溜哒哒出了宫,坐上自家马车准备前往自己常去的那家卖/春/馆,不料中途马失前蹄,整个车厢侧翻在地。
昨日本就下了一夜大雨,晨间也淅淅沥沥下了一点,雨就没停过。地面路滑,谁也没去想这次翻车是不是存有其他蹊跷。
待黄大人被马夫扶起来时满口鲜血,细看才发现自己竟是真的掉了几颗大牙。
他同样不做他想,甚至隐隐有种自己居然真的遭了天谴的恐慌感。
这边厢,张乔尚不知黄大人出宫后居然真的掉了大牙,他叫住太子殿下后,犹豫着道:“殿下说的打算是……”
江南萧瞥他。
外面的天光落在他身上,明暗交织,张乔竟有些分不清这位太子殿下的神情。只是莫名觉得对方身上的气势骇人,他心中惊异。
“快了。”江南萧简单落下一句。
不待张乔反应,他已大步朝殿外行去。
兴许是昨日胡闹得太过,仲泽今日有些低烧,江南萧神情冷肃。
张乔‘哎哎’两声,却是没追上人,他也不好再跟去东宫,只能静下心来等待。冥冥之中,张乔觉得太子殿下似乎早就有了安排,只是不知……
东宫内。
江望津伏在榻边,赛清正则坐在矮凳上,“啧啧,又是风寒。”
他现在已经回过味来了,这风寒可能不是什么正经原因引起的。
“赛神医……”江望津赧然开口。
是他自己没能禁/住诱/惑。
赛清正长长叹了口气,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你不能太惯着他。”
他算是看出来了,一个重/欲得不行,花样还多,还哄着人做这做那——不然怎么能得风寒。